浅谈时尚

“你有什么资格谈时尚？十块钱一件的T恤衫，五块钱一双的布鞋，理发只找路边摊，听歌只听老歌，时尚根本就与你无缘！”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时尚真是无孔不入。有一次我问一位中年人：“您知道周杰伦吗？”他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但接着他告诉我喜欢刘秉义、李光曦。那么他最起码知道周杰伦是唱歌的。

在有学问的人看来，时尚几乎就是浅薄的代名词。其实，在制造时尚的过程中，也淋漓尽致地体现了人的聪明才智。我注意到，很多外国时尚产品的中国译名就绝妙无比，如“兰蔻”、“雅诗兰黛”、“资生堂”、“宝姿”、“伟哥”，等等。至于推销这些产品的广告、营销策略，更是花样翻新、创意迭出，让人不得不由衷地感叹“I服了YOU”。

鲁迅先生曾经描写过中国早期煤矿开采的情景：挖出的煤仅够给矿洞照明、排水，以及给“像鬼一样”工作的矿工一口饭吃，也算是“两清”。如今有些时尚人士也在完成着“两清”：拼命工作，赚的钱刚好可以支付“兰蔻”、“雅诗兰黛”、“资生堂”、和“宝姿”，若还剩一点，就再给自己来一份“哈根达斯”。

时尚总的趋势是让人越来越文明。所谓文明，就是让人不干活，或是尽量少干活。所以孟德斯鸠说，每天在太师椅上端坐8小时的人要比只坐4小时的人，赢得多一倍的尊敬。所以你看所谓的时尚装扮（那么高的高跟鞋，那么长的指甲，布料越用越少的时装，熏死人的香水，等等），就是不用干活的装束。

法国作家梅里美在《高龙巴》中塑造了一对充满野性美的兄妹。虽然高龙巴兄妹最终走向了文明社会，但梅里美极力赞美了野性，这种野性美给读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许人类社会愈文明，代表纯真勇敢的性格就愈淡薄，甚至消失。在文明进步的掩盖下，人类愈益变成懦弱而虚伪，仿佛所谓文明进步不过是人类精神堕落的催化剂。正是有感于此，老作家王西彦评论说：“梅里美可以说是一个深知自己所属社会的缺陷的人。”而我们的时尚人物则大概是要继续时尚下去，继续“文明”下去的吧。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4年2月19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