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原创散文丨飘香爆米花
飘香爆米花
文/王哲
真的好想回到过去,那一声闷响炸出来的思念萦绕在心头,那嘣脆喷香的诱惑飘荡在梦里。远去了,爆米花师傅沙哑而悠长的吆喝声。模糊了,疯抢爆米花的小伙伴也散落在岁月的尘埃中。
爆米花,是我童年难以割舍的记忆。当夕阳落下,暮色浓郁的时候,我总盼望爆米花师傅的吆喝声响起来。那长一声短一声的“炒……爆米花喽,炒……爆米花喽……”打破了晚饭后小村庄的平静,小花狗不会闲着,追着这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干嚎几声,又习惯性地跑到爆米花师傅干活的大树下,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一场热气腾腾的聚会启幕。
孩子们贪念那一口,大人也馋爆米花,这样容易达成共识——大人把苞谷、大米、黄豆从米柜里舀出来,背到村口,通过爆米花师傅的神奇之手,一粒粒粮食便幻化为金灿灿、白花花、香喷喷的人间美味。
晚饭后,母亲顾不得洗碗,给圈里的小猪草草喂了点食,从米柜舀了些苞谷或者大米装进背篼,随手带上门便急忙朝村口走去。
让人期待的时刻马上到来,日思夜想的美味将会慰藉我的嘴巴……美啊,当头脑浮现香甜可口的爆米花时,不争气的口水便悄悄涌上来。
母亲哼着小曲儿走在前头,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夜晚很温柔,微风轻拂,星光闪烁,田野里散发着稻谷收获后的淡淡清香。大家像商量过一样,都出来了,清一色背着背篼。左邻右舍要是碰巧遇到,简单寒暄几句,脚步马上匆匆。
村口早有人等待了,大家自觉地把背篼按顺序排好,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凑在一起摆谈家长里短,聊天的内容不外乎是哪家的儿子要娶媳妇了,哪家的母牛要生崽儿了,等等。最高兴、最着急、最泼烦的还数孩子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爆米花师傅从背篼把粮食倒入瓜瓢,然后小心翼翼地抖进一个黑乎乎的像葫芦一样的铁罐子里,再用钳子拧紧阀门,最后把铁罐子架在火苗欢快的火炉上翻滚。只见他,左手拉着风箱,右手以顺时针方向均匀摇着,铁葫芦便旋转起来。
忽闪怱闪的火光映红了孩子的脸,爆米花师傅黑黢黢的脸膛有金属般的质感。他言语不多,不时地朝炉子加柴或者查看铁葫芦上的压力表,偶尔抬头看看围观的孩子们。我很佩服手脚灵活的爆米花师傅,他太厉害了,动作娴熟,出神入化,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神。
这时,爆米花师傅说要开锅了,让小孩子们闪开。说完,他从火炉上提起铁葫芦,用一根铁棍卡住阀门,熟练地用脚一踩,“嘭”的一声巨响,爆米花便冲进了准备好的长长的布袋子里。
瞬间,暂时躲闪的孩子快速围拢过来,疯抢着散落地上的爆米花,谁管它是不是沾了灰尘,一个劲地朝嘴里塞。香啊,人间美味,嘣脆香甜,爆米花的味道仿佛来自缥缈的云端。
美妙的童年时光定格在过去,爆米花师傅的吆喝声飘远了,一起哄抢的伙伴们不知现在何方……唯有满口飘香的爆米花还深深地镌刻在记忆里,飘不散,抹不掉。
【作者简介】王哲(男),1970年出生,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西昌市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散文集《静候落花》,近20万字付诸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