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强心苷”打散肿瘤细胞团看我科治疗恶性腹水“三板斧”

　　大量肿瘤细胞的广泛腹腔播散是卵巢癌患者恶性腹水形成的重要原因。腹腔中种植播散的肿瘤细胞不断地刺激腹膜，导致腹膜微循环血管通透性增加，微小转移灶堵塞淋巴管道，腹腔液体的产生超出了腹腔重吸收的能力就容易产生腹水。

　　如果我们将腹腔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看待，那么恶性腹水患者的腹腔就相当于一个肿瘤细胞、间质细胞、免疫细胞等“漂浮”其中的腹水微环境。

　　肿瘤细胞脱离原发部位后，就失去了肿瘤微环境的庇佑和支持。这些肿瘤细胞“漂浮”在腹水中，不仅面临着失巢凋亡，更是要独自面对流体的剪切冲击和免疫系统的围追堵截。

　　为了应对迁移途中的种种风险，一些肿瘤细胞选择了抱团取暖，并带着“土壤”一同迁徙，帮助它们转移、种植。

孤掌难鸣，腹水中肿瘤细胞
大多以“球体”形式聚集

　　外科医生往往可以在卵巢癌患者肿瘤细胞减灭术过程中看到，众多的“球体”悬浮或附着在腹壁上面。其中一些“球体”较为疏松地结合在系膜表面，容易在手术过程中脱落，而另外一些则可以非常紧密地结合在腹膜表面，作为独立的、拥有血供的、新的肿瘤转移灶。

　　研究者发现高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的腹水细胞多以“球体”形式聚集存在，而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腹水细胞则多为散在的单个细胞。

　　类似的情况还存在于循环肿瘤细胞（CTC）。孤零零一个人在血液里漂流的CTC都是散兵游勇，似乎并不足为惧，而那些成团成簇的循环肿瘤细胞才是形成转移瘤的“主力军”。进入循环系统的肿瘤细胞仅有 0.01% 能定植、存活下来形成转移瘤。

这些漂浮的肿瘤细胞是如何
不断壮大队伍，最终“成团”的？

　　通过对腹水细胞“球体”进行进一步的细胞成份分析，研究者发现，高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腹腔中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显著多于低级别患者。

　　其典型结构为，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聚集形成“球体”的中央骨架，周围紧密环绕肿瘤细胞。该“球体”较单个肿瘤细胞或单纯肿瘤细胞球体相比，展现出更强的粘附侵袭、系膜撕开及成瘤能力。

　　CTC会用血小板把自己包裹起来，并携带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形成细胞簇，帮助自己定植转移。

强心苷竟可打散成团的肿瘤细胞，
显著降低肿瘤细胞的转移能力！

　　研究人员测试了2486种FDA批准的化合物对CTC簇的影响，发现其中2种强心苷，洋地黄毒苷和哇巴因，可以在很低浓度下，最大程度的解聚CTC簇，且不产生明显的细胞毒性。

　　接下来，研究人员在小鼠中评估了强心苷对肿瘤转移的影响。经强心苷治疗后，乳腺癌小鼠血液中的CTC簇减少了，单个CTC变多了，而小鼠的总转移负担减少了80.7倍，足足比对照组少了98.8%！

　　强心苷临床常用于治疗充血性心力衰竭患者，以增加心肌收缩、改善心肌供血。为何只是给心衰患者放了个水的强心苷类药物，竟可以把这些成团的肿瘤细胞簇打散？

如何理解强心苷抗肿瘤细胞
“成团”的作用？中医有话说！

　　看到这里有人不禁要问，卵巢癌腹水病人要服用强心苷类药物吗？对于没有心衰适应症的患者来说，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中医有办法！我们可以结合中医理论认识其中机理。

　　心肌收缩力是保证全身重要脏器供血的基础，现代医学治疗心衰的“三板斧”是“强心、利尿、扩血管”。中医理论认为，心衰患者多属气血阴阳俱不足，以心肾阳虚为主，兼有血瘀水停。治疗常采用温阳益气法，辅以活血化瘀、利水逐饮。

　　恶性腹水多黏腻，腹水细胞“球体”结构黏附性强，与湿邪黏腻、弥漫之特点相符；恶性腹水易凝固，腹水细胞“球体”结构致密，与寒主凝滞，气血凝结阻滞相关。

　　而卵巢癌腹水患者多阳虚气化不利，水湿之邪弥漫大腹。气、血、水三者相互牵连为患，气机失常加重湿阻，而湿阻又影响气机运行，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再者，湿邪弥漫，气机不畅，血行受阻，瘀结水留，亦有郁久化火，与湿裹结，形成臌胀的复杂病机。病之本在脾肾阳虚，标在湿阻、气滞、血瘀、郁火，其中湿阻为重要病机。

　　二者从西医药理和中医病机上高度一致。强心苷相当于温阳化气之法，利尿剂相当于利水逐湿之功。

我科治疗卵巢癌患者
恶性腹水“三板斧”

• 针刺治疗：
  以温肾阳为主，加以健脾理气除湿，使湿邪从小便而解。穴位多选取腹部募穴，局部取穴为主，远近配穴。主穴为京门、章门、气海、关元、中极、水道、归来、府舍、中脘、阴陵泉。
• 隔药艾灸：
  药灸神阙穴具有通调水道、疏通气机、温肾壮阳等功效。隔药艾灸肚脐以药物、艾灸温阳之力直接作用于腹部，使寒邪得以温散，腹水得以消解。可采用黄芪、细辛、川椒目、龙葵、桂枝等研细末，取适量敷脐，再隔药艾灸，对恶性腹水有很好疗效。
• 中药口服：
  我科在辨证基础上以消水圣愈汤、柴胡达原饮、济生圣气丸加减治疗。

　　我科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经过长期临床实践，总结出一套疗效肯定的恶性腹水治疗方案，并不断被现代医学印证具有丰富的科学内涵。

作者：
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临床医学院
针灸微创肿瘤科　徐竞男

徐竞男

出诊时间：周一下午

主治医师，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博士，长期从事肿瘤临床与科研工作，擅长结合中西医理论，运用中药及针刺调控肿瘤微环境，运用中医药防治常见恶性肿瘤如消化道肿瘤、乳腺癌、卵巢癌、肺癌，及处理常见放化疗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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