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全成,鼓浪屿真不二价的布业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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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不二价的同英布店

上一篇我们讲了黄奕住安排遗产的故事,他留在鼓浪屿的房产,在鼓浪屿成为旅游热门景点之后,为他的后代带来了不少收益。

鼓浪屿另外一个知名人士,他在鼓浪屿、厦门、漳州和上海的7、80幢房产,除了留下家人自住外,其它都捐给了国家,他是谁呢?

他是民族资本家,当时闻名小半个中国的“同英布店”老板卓全成。

卓全成,祖籍泉州南安,祖上以做角梳为生,到了卓全成祖父那一代迁居漳州。

太平天国运动期间,太平军占领漳州,卓家的角梳生意遭受了重创。

后来战乱平息,已经接管家族生意的卓全成父亲卓长福决定不再从事角梳行业,转而从小杂货生意起步。

靠着诚信和经营有方,卓长福渐渐有了财富上的积累,就一边购置房产,一边扩大生意。

1903年,他到厦门开了一家“同英布店”,以“真不二价”为经营理念开始在厦门的生意拓展。

再后来,把“同英布店”生意发扬光大的,正是卓全成先生。

从父亲手上接手“同英布店”生意之后,卓全成继承了父亲“真不二价”的诚信本色,又不断创新引进新款式,并把生意不断向周边地区拓展。

到了20年代,整个福建、广东等南中国地区,到处都有“同英布店”的业务来往,卓全成因此成了布业巨头。

积累了大笔财富的卓全成和父亲一样,除继续扩大经营,也不断在漳州、厦门、鼓浪屿等地购置房产,这才有前面说的他有那么多房子的事。

据《厦门文史资料》第15期《卓全成与同英布店》刊载:

截至1949年前,鼓浪屿卓氏家族的资产积累已达到125万银元。
其中同英布店市值25000银元;鼓浪屿房产42幢(估值50万银元),厦门房产21幢(估值32万银元),漳州房产16幢(估值16万银元),上海房产1幢(估值2万银元)。

卓全成还热心于社会公益,最被广为传颂的是他赞助许春草先生创办的“中国婢女救拔团”的故事。

当年许春草同情中国旧时代婢女悲惨的命运,以一己之力发起成立“中国婢女救拔团”,解救了很多不堪被欺凌逃出主人家的社会底层女子。

卓全成感佩许春草的义举,他主动购买了一批织布机捐赠给婢女收容院,并派师傅教解救出来的婢女织布。

卓全成还负责包销学员们织出来的布,收入部分全部交给许春草作为收容院的开销。这既减轻了许春草的负担,也教会了婢女手艺,还解决了她们的出路,可谓一举三得。

二、家店分离的经营理念

卓全成有钱,却没有骄纵自己的家人,当时他有一个非常严格的规定,就是“家店分离”。

家里的所有开销都从他的工资中列支,不得挪用店里的一分一钱,同时不许自己家人参与“同英布店”的管理经营。

这是卓全成的经营理念,他也把它演化成教育孩子的教育理念。他对自己的孩子最常说两句话。

一、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要诚实,说真话。
二、你们每个人必须靠自己,读书,去找事做。你们考上大学,学费我负担,其它的你们就别想了。

在这种家庭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卓仁禧院士有一次在接受采访时说:

我们平时没有什么零花钱,只有在从鼓浪屿去厦门的时候,妈妈会给我们3分钱买船票。当然,如果有《居里夫人》这样的电影,无论票价多贵,妈妈都会给我们钱让我们去看。

卓仁禧院士

可能正是“家店分离”以及由此衍生的家庭教育的缘故,在卓全成5男6女11个孩子中,最后没有一个继承家里的生意。

他的儿女大都从事文教科技方面的工作,只有最小的儿子后来自己创办实业成为企业家。

长子卓仁松为福建农学院教授,次子卓仁声为美国建筑学博士,曾任三峡工程顾问。

三子卓仁禧,中国科学院院士、武汉大学教授、著名化学家,是我国生物医用高分子材料重要奠基人之一(卓仁禧院士2019年8月6日逝世于武汉,享年89岁)。

四女卓明哲毕业于暨南大学,其夫婿蔡志伟先生是泰国著名侨领,“泰华教育基金会”的发起者之一。

其他儿女同样也都受到良好的大学教育,如大女儿毕业于上海泸江大学,二女儿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三女儿毕业于中山大学,五女儿毕业于福建医学院;四子毕业于山东医学院。

可谓满门精英。

三、卓全成的弟弟卓绵成

卓全成兄弟三个,大哥卓德成学医出身,在漳州开了“兆生药房”,懂外语的二哥卓绵成则是美商“美孚洋行”经理兼鼓浪屿中华电汽有限公司董事长。

兄弟仨各有事业,也各有所成。

在鼓浪屿,卓绵成曾是工部局“华人顾问委员会”5位委员之一(华董),其他4位分别是爱国华侨黄奕住、厦门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王宗仁、淘化公司董事长黄廷元、厦门大学教授薛永黍。

都是有社会名望的人。

卓绵成在“华人顾问委员会”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是和黄奕住一起推动了“小孩和老年妇女摆摊免缴牌照税”。

当时在工部局召开的洋董与华董联席会议上,卓绵成联合黄奕住等华董明确提出:

一些儿童和老年妇女,在路上叫卖很辛苦,他们的生活只是依靠每天所赚的几个铜板。我们建议这些人可以免付小贩牌照费。他们和那些肩挑的青壮小贩要有区别。

在他们的坚持下,工部局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卓绵成同时还是双十中学的副董事长。

小弟卓全成培养了以卓仁禧院士为代表的一群杰出后代,卓绵成在培养子女方面也同样出色,他的女儿卓一龙,是享誉世界的著名钢琴家。

卓一龙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尤其在钢琴方面颇有天赋。

1946年,卓绵成全家移居香港,在香港时,不到10岁的她卓一龙就获得过香港音乐竞赛第一名。

后来他们又移民英国,在英国,卓一龙得到更专业的钢琴训练,并一举获得英国音乐联合委员会最高荣誉金牌,从而进入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就读。

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毕业之后,卓一龙又前往巴黎音乐院留学,学成之后执教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

改革开放之后国门重新打开,卓一龙开始经常回国访问交流,也回过几次鼓浪屿,为祖国和家乡的音乐教育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卓一龙的爱人,是有“钢琴诗人”之誉的傅聪先生,他是我国著名翻译家,《傅雷家书》作者傅雷的儿子。

青年时代的卓一龙

卓一龙和傅聪

比较有意思的是,卓一龙小时候在鼓浪屿的家中练钢琴时,他的邻居有一位小她一岁的男孩也喜欢钢琴,就是殷承宗。大概当年两人不仅一起玩过家家,也一起练过琴。

后来他们都成为享誉世界的华人钢琴家,这是鼓浪屿一桩美谈。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家都在鼓浪屿鸡母山顶,不远的笔架山顶有另外一户姓许的人家,也出了许斐平、许斐星、许兴艾三位钢琴家。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如果想在鼓浪屿练钢琴练出成就,那就到鸡母山山顶或笔架山山顶去吧,成功机率很高。当然,这是戏说。

不过,鼓浪屿这几位最著名的钢琴大师都是从山顶上走下来,这也是趣事一件。

四、散尽家财的卓全成

新中国成立之后,如文章开头所说,卓全成除了留下自家人住的房子外,把所有的房产都捐献给了国家。

不仅如此,后来他还带头捐款购买飞机、大炮支援抗美援朝,还主动上缴在郊区的土地支持土改运动。

同英布店也在公私合营后合并到厦门人民百货商场,成为国有商店。

做生意的时候,卓全成“真不二价”,对国家的情感,他也是“真不二价”,能捐的都捐了。

基本上,此时的卓全成,已经算是散尽家财,对此他一点也不担心,他当时对采访他的媒体说:

我有11个儿女,现在有的在大学教书,有的在中学读书,到社会主义,大家都有事做,我还有什么操心的呢。

1980年,卓全成先生逝世,享年86岁。

卓全成在鼓浪屿鸡山路的家宅

PS:这一篇我们讲的是卓全成先生把名下几十幢房产捐给国家的故事,鼓浪屿还有另外一位爱国人士,他在鼓浪屿只有一幢别墅,既没有捐也没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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