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晓兰姐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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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发表于今天的《秦皇岛晚报》
我和晓兰姐二三事
晓兰姐是我高中同学,因为年龄长我两岁,所以我一直喊她姐。晓兰姐跟我同姓,也许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缘故,我们自打认识就特别投缘。
别看晓兰姐只比我大一点,却很会照顾人,尤其对我,更是给予了很多关心和照顾。我们上世纪80年代初读的高中,当时经济还很落后,学生生活更为清苦,一日三餐多是窝头咸菜。带着微微苦味的玉米面窝头就着咸萝卜,一点油水也没有,嚼在嘴里干打转儿就是咽不下去,吃得我们每每看见窝头就打怵。学校里还经常断电停水,闹水荒时别说洗漱,就连喝的水也没有,更不用说热水了。记忆里高中三年我们都很少喝上过开水,冬季几天不洗脸是常有的事。
晓兰姐的父亲在县城工作,住单位宿舍,有时候礼拜天为了洗头她就带我们去她父亲那里。伯父特别宽厚慈祥,每次去了不仅给我们准备好充足的热水,还督促晓兰姐给我们做饭。晓兰姐做的热汤面可好吃了,葱花炝锅、菜叶点缀,放足油盐酱醋香油,偶尔还有荷包蛋,往往还没出锅就引得我们口水直流了。
你想想啊,以我们平时的伙食,能吃上香喷喷的面条就是改善生活啊!如果赶得巧,伯父单位的食堂正好卖包子、油条什么的,那就更让我们解馋了。晓兰姐每次都会多买一些,除了管够吃还让我们带回去分给同学。伯父知道我的身世,对我格外关照,时间长了不见我,会叮嘱晓兰姐带我去,平时有了好吃的也会让晓兰姐给我带到学校。
晓兰姐圆圆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说话声音甜甜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怜爱和欢喜。晓兰姐称呼我一个单字“敏”,平日里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总跟我形影不离,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敏”这样、“敏”那样地叫。她从小顺水顺风,所以遇事没什么主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敏,咋办啊?”
当时学校住宿条件差,我们住在教室改成的宿舍里,睡大通铺,冬天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有一次女生好不容易“抢”赢了男生,我们把教室里的两个蜂窝煤炉子拎回宿舍,美滋滋的想着终于可以睡一宿暖和觉了。谁承想第二天起床刚出宿舍,就有同学晕倒在地,严重的还又拉又吐,只有我和少数几个身体素质不错、又在中间位置睡的症状较轻。我跌跌撞撞跑去叫来了老师,才知是煤气中毒。
在老师的指挥下,我们迅速打开门窗,把症状明显的同学一个个扶到宿舍躺下,这才发现晓兰姐脸色煞白,紧闭着眼睛堆在冰冷的墙角,嘴里还吐着白沫。我吓得哭喊着去抱她,她一把攥住我的手,无助地嘟哝着“敏,咋办啊?敏,咋办啊?”我不顾自己头痛欲裂,背起晓兰姐就往医务室跑,好在有惊无险,最终我们都无大碍。但有了这次生死经历,同学间的友谊更深了一层,我和晓兰姐的关系当然也更亲更近了。
晓兰姐上到高二就退学了,住在她哥嫂家负责看小侄子,虽然都在县城,但她难得空闲,我们学业又紧,就很少再见面。高考后我曾去找她,可惜她家里没人,我等了很久也没等见。那时通讯都靠书信,我不知她具体地址,她也不知我考到了哪里,就这样断了联系。在省城上学的第二年,有一次去河北影院看电影,入场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看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扳过那人的身子,正是晓兰姐。她也认出了我,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紧紧抱在一起嘿嘿地傻笑。
省会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刚好我们能遇见,你说这该是多大的缘分啊!当时晓兰姐因一种顽固的皮肤病在我们学校附近的省医院就医,她住院的那三个多月,我几乎天天去看她,她能出来的时候也会到学校找我玩。
出于治疗的需要,医生限制晓兰姐的饮食,外面的饭菜晓兰姐很多都不能吃,医院的伙食又千篇一律,所以每当学校食堂有晓兰姐能吃的饭菜,我都会买了给她送去。慢慢地跟病区的看门大爷都混熟了,只要我去了,即便不是探视时间,大爷也会偷偷地放我进去。晓兰姐总说感恩上天让我们在省会相遇,如果不是我的陪伴,她真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住院的日子。
因为意外遇见晓兰姐,我对那天看的电影印象都格外深,片名叫《相约在凤尾竹下》,至今仍能回忆起大部分桥段,甚至后来还特意学会了那首《月光下的凤尾竹》的歌。我在当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老天有眼,前世有缘,让我在省会见到了晓兰姐,太高兴了!真真的、大大的高兴!高兴!”足可见我当时激动的心情,也让三十多年后的我,每每翻看日记或是哼起熟悉的歌,都会深深地想起晓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