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记

霜花记

文/橙子

时光荏苒，白发朱颜，忽然而已。
孩童有稚嫩的美，青年有健旺的美，中年有成熟的美，老来有冲淡自如的美。这就像大自然的四季——春天葱茏，夏天繁盛，秋天斑斓，冬天纯净。各有各的美感，各有各的优势。

这样的句子是可以安抚一下日渐苍老的心境，给人积极的暗示。

虽然对白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突然发现它们的来势汹汹。仿佛记得若干年前发现父母头上的白发，不知道哪一天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白发，看到了伴侣的白发，看到了同龄人的白发！

　 白发是时间的见证者。时间是寂寞的，人也是寂寞的，这三千青丝中的白发，更加寂寞。漫长的岁月，人只是时间轴上的一个点，时间有多长？白发有多少？

好像没有准确答案。

对着镜子，我常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突兀头顶的根根白发。悚然心惊，好吧，我想说：白发依然是头发，只不过换了一种颜色。

特用两则染发日记，记录一下我的白发心境。

染发20180920

今天又去染发了。也没有统计是发现白头发以后的第几次染发了。最近几年，白头发巨增，别人都说我不急不躁好脾气，可我对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明知道染发对身体不好，可是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文艺女，堂堂正正站在讲台上的职业教师，一个五十多岁老教师的爱人，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女教师的妈妈，一对年近古稀老夫妻的女儿，我又怎么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在理发师天花乱坠的说辞里，用了最贵的染发剂，相信自己的血液里会少吸收一点染发剂里的致癌物质。而且，好多年轻人没有白头发，为了美，还要把头发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呢。中年女人一样爱美，为何不积极染发提升形象呢？

听一起做头发的家住商业街的中年美女说起，她家隔壁一女老板，年龄五十多，头发白完了，她从来不染，甚至剃光头，大热天都戴假发。有时候头皮发痒，就把假发刨开抓痒。这样的一幕，无法想象！家里人如何看待？孩子们如何看待？夏天戴假发捂住臭不臭？真心不赞成她的做法，还是要好好爱护自己，还是应该注重形象。人本身丑点都没关系，还是要适当的修饰自己。不是说，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嘛！

唉，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意自己的外表美。那时候似乎不需要在意，随便买件衣服穿上都好看，不化妆不刻意打扮，都是美好的。这几年，奔五，意识到自己变老了，体型走样，各种衰老症状，突然觉得应该好好捯饬自己了，却发现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很多时候，也许只是一种心理适应吧。其实不染发，也没有几个人关注你的皱纹、你的白发、你的体型、你的服饰。都是自己太在意，不适应衰老的过程。所以才有临近退休的毫无业余爱好的人闲得无事患抑郁，闹失眠，我认为归根结底就是一种心理调适过程。

说到失眠，我大概找到自己白发的原因了。最近就爱失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常常半夜里醒来难以再次入睡，比如今夜。凌晨一点多醒来，发现还有一个在熬夜上网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熬什么呢？躺在床上想再次入睡就难了。后来又被暴雨干扰，大珠小珠打落在雨棚上，隐隐还有雷声，担心有风吹乱昨晚刚洗的衣服，就这样醒了，看了一会手机，想了一阵子杂事，干脆靠在床头把感想写下来吧。于是，又是一两个小时流逝了。

天快亮了，我要睡一会了。

又染发了20190227

某一天午饭后操场散步，同事突然发现我的白发增多了，我说，该去染发了。并不是突然增多了白发，而是有四个多月没有染发了，白头发又长长了不少。

细细算来，是去年十月左右染发的。然后冬天就没有管它，直到过年这段时间，已经很明显地看见白发，就应该去染发的，只是一直没有行动。

这不，星期五要参加同学儿子结婚的喜宴，相当于一次同学聚会，我还是要修饰一下，注意点形象了。多久没见面的同学，一见面就看到昔日美女同学，如今满头花白头发也是有点让人沮丧。所以决定染发了！

去染发，美发店也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理发店是夫妻档，翟娃和兰妹。两口子嘴甜，上上下下姐姐的喊着，不由得你不去照顾生意。又兼洗头有特色，洗得相当好，还有头部按摩。下午去的时候，有一个烫卷发的已经卷好了头发在等待，里面有一个洗头的，还有一个等待洗头的。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负责洗头的兰妹一直在里间洗头，只听见她的声音，没见她走出来过，直到傍晚六点多，她都一直坐在里屋洗头。那个学徒跟了一年多，也出师离开了，夫妻俩有点忙不过来，少了一双手做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外间翟娃也是双手不停。直到给我的头发上了色，才进去发现电饭锅还亮着灯才知道自己没有吃午饭。有了几分钟空档把午饭吃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真是忙起来没时间吃饭，就是他们这样的。没规律！不久，又剪了一个社会青年头发，放学了，剪了两个学生头发，还要作简单的清洗吹干。中途又给我的头发补色一次。说老师站功好吧，这理发师可是大半天没见坐下一分钟。挣钱不少，但是也很辛苦，一天工作时间挺长的。

有个带孙子的奶奶来洗头，那个孙子才叫做调皮，拿起电夹板就玩起来，又在可以四周转动的椅子上转来转去，本来屋子就不大感觉他在里面一折腾，空间更小了，在座的人都烦躁了。奶奶大声打发孙子去爸爸那里，孙子绕一圈又回来，回复说，爸爸说的去奶奶那里。这对母子带孩子多么有意思！好不容易把那个调皮小子打发了，又来一个母亲带小孩子理发的，等久了，母子闹腾起来了，理发师顾不得歇口气，赶紧给她剪头发，洗头发，吹头发。

我旁边那个烫发的突然对我说：老师还是那么年轻，我的孩子都读小学四年级了。原来我教过她的小学音乐课。她继续说，那时候，听说学校来了一个音乐老师，好多同学都跑出来看。看到了音乐老师，又高又瘦，身材又好人又漂亮。这一番夸奖，把我美得！我赶紧谦虚一个，呵呵也不年轻了，都快五十了。

不过又美美的回忆起那时候上音乐课，学校买回来一批脚踏风琴，每天音乐课都要弹琴唱歌。男同学特别喜欢抬风琴，每次到了音乐课，争先恐后去别的教室寻找风琴，抬到自己教室去，等候音乐老师来上课，对音乐课热爱至极。那时候刚入职，没有经验管理学生，对他们大概也不是那么好，但是学生对音乐老师很好，因为他们喜欢唱歌。没怎么偷懒，也教了很多歌曲，自己也觉得弹奏很顺手，练习多了，弹奏小学阶段的简谱乐谱毫无障碍。也多次在学校大型合唱当风琴伴奏，毫无压力。

后来上了语文课，弹琴就生疏了。后来都不用风琴了，学校买了钢琴，可我已经不会弹了。三天不练手生！不过呢，上了语文课，我又走上了写作之旅，也算收获不小。总之，我总是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艺，甚至还有不少潜力，只是我是个很懒散的人，也许很多才能埋没了——这句话说来一点也不谦虚了。这得益于刚才这个学生对我的回忆和吹嘘，瞬间让我膨胀了。

染好了头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五岁。很多时候，形象确实很重要。不去想那么多，做好工作，有点业余爱好，有家人陪伴，有孩子撒娇，有老公爱，就对了。还有空闲时间让自己忙起来，没时间胡思乱想，就没时间去理会老不老的问题了！

春天花花草草已经把山野点缀得绚丽多彩了，兴高采烈穿上刚买的一件棉麻花纹裙子，配合春天来一点色彩缤纷，让美好的春天徜徉左右。

作者简介：陈慧玉，笔名橙子、冰心茉莉，女，四川蓬安人。70后，教师。业余热爱散文、诗歌、小说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