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犁米:【行走在夜幕上的桃花鱼】(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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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夜幕上的桃花鱼

“春雨的记忆——2018山东省散文创作大会”作品

作者 ┃  犁   米(山东)

站在狭长而又幽静的水帘峡谷里,两边的高山就像两扇高高立起的蚌壳,将一丛丛黑黝黝的树木、亭榭楼台紧紧地包裹在里面。山脚下,一爿潭水散发出蓝盈盈的羽光,映照着四围林立的树木、潭岸上的浅草。与潭对视的夜幕上,一层层岩片似的、黑灰色的乌云缓缓移动着,间或挟持着几朵伞状型的白云盘绕在周围,那是水帘峡中灵性十足的桃花鱼正在夜幕上行走……

4月21日晚,参加完2018年山东省散文创作大会的晚宴后,顺着会议室门前的水泥小道向着黑黝黝的峡谷中走去。没走多远,便感到呼吸困难、气喘吁吁起来,虽然脚下的水泥道平整、无坑洼、无台阶,但是,山势陡峭,步行也颇费一番气力,身后那停车场、游乐园里悬挂着的露天电灯所发出的光芒,已被我逐渐甩在了后面。身处这静谧、阴森的峡谷中,有一种心旷神怡、脱离红尘、放下俗念的感觉。春草丛中、岩石缝隙、碎石板下匍匐坐卧的昆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呼吸吟唱着。我想,也许这是一群来自城市中的飞虫,坚硬的水泥地面让大地失去吐故纳新、呼吸功能的同时,也封死了昆虫们回家的路。烈日下能蒸熟一枚鸡蛋的地面,瞬间也会将它们蒸化为一股带着烙猪头焦糊味的青烟,让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楼宇沾染了油炸般令人窒息的气味。不肯坐以待毙的昆虫们,凭着灵敏的嗅觉,拖儿带女向着绿茵茵、溪涔涔的峡谷迁徙而来……通过长途跋涉,它们找到了梦中的伊甸园,在这鸟语花香的山涧、芳草地上,呼吸着带着泥土芬芳的地气、藏身于植被覆盖的土壤里、溪流边湿润的洞穴里,享受着春日的阳光、夏日的清凉、秋日的气爽,蛰藏在冻土下面温暖的巢穴里,做着长达一个季节的美梦,积存着体内的能量,待山桃花开的时候,它们又披着蓝莹莹的盔甲闪亮登场了。这时,一阵阵带着原始而又苦涩的山桃、连翘、清新树叶的杂香,打破了自身的气场,既是百毒不侵、金刚不烂之身,也难以抵挡得住那诱人的花香。丝丝缕缕的香气,无孔不入地浸淫着你的躯体,滋痒着你的喉咙、荡漾着你的心扉,不得不让你贪婪地吮吸着。这样的花香,虽然没有温室、大棚里面那些杏树、桃树、樱桃树通过改头换貌、营养液浇灌、基因转变后开出的花果好闻、好吃,但是,那是泰国“人妖”,妖艳且有毒。只有这不加修饰、淳朴的就像山村大嫚般的山桃、连翘、山杏、山梨在吸取了天地之精华后,开出的花果最迷人、最让人陶醉。

夜色中,我漫不经心地沿着条带似的水泥路向上攀走着,湿漉漉的空气中,似乎有无数支姜芽般娇嫩的小手在脸上轻搔着,有一种异样的、痒痒的、像热恋中的爱人相拥相依、肌肤相亲般的幸福感觉。在这阒无人影、充满了花香、新鲜嫩叶清香的幽静山谷里,看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七彩霓虹、闻不到发动机喷出的呛鼻石油味、听不到因塞车让那心烦意燥的司机长按喇叭键后发出尖锐的车鸣声和粗鲁的叫骂声。抬头望天,缀满宝石般的星空,早已被自私、醋心十足的的乌云拥入怀中。偶尔看到几朵泛白的、呈伞状型的云片,悠悠地悬挂在头顶上面,像一池碧水中摇摇晃晃、姗姗而上、款款游动的桃花鱼。

时值春末,山高气凉,也正是春旱少雨的季节。但是,行走在黑黝黝的峡谷中,那溪水流动的哗哗声不夹杂半点的杂音,有洗耳般清爽的感觉。啪啪哒哒的泉水滴石声,有断云裂帛般的穿透力,给人一种亢奋前行的力量。深藏在泰山北麓的水帘峡就像一条发着亮光的白金项链,将峡谷中的水帘泉、龙虎泉、公主泉等串联在一条线上,那清澈甘咧的泉水不但滋润着山脉,也将那经历过地崩山裂、天地交合后幸存下来的化石鱼——桃花水母包养到至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人间奇迹。据说,桃花水母对水质要求和生存环境特别的挑剔,水质必须绝对的清冽,且保持一定温度它才能生存、生长。既是条件具备了,也并不见得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其珍贵的身影,只有在每年的四月份,挑花盛开的季节它才浮出水面,等到秋后天气一凉,它便变成水螅而沉入水底。

也难怪这些桃花水母能够在这群山峡谷中生存了6.5亿年,水帘峡谷海拔900米左右,平均气温比市区低5摄氏度左右,山地气候较为明显,景区植被覆盖率达97%,空气中负氧离子的含量是市区的300多倍,是一处难得的“天然氧吧”。水帘峡谷素有泉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休闲度假的天堂之说,尤其是到了春季,这里不但是林的海洋,更是花的海洋,蜜蜂的世界。什么山杏花、山桃花、山梨花、野蔷薇、野百合、连翘、婆婆丁、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次第争相开放,那闻香而来的蝴蝶、蜜蜂也像赶场似的,汇聚到此参加一场空前的春季盛会。若是赶上一场春雨,那更是妙不可言,让人惊喜不断。叮叮咚咚的山溪水钻石绕缝、分而复合、孩子般地跳跃在山涧中,山崖错落不平,只好分道扬镳、分流而下。如果遇到宽平阔的陡崖,被摊薄的溪水就像一块透明的窗帘布飘挂在上面,不急不缓的溪水落在下面的岩面上,溅起碎玉般的水珠和雨雾。谷纳百川,溪水汇集到涧底后,于是手牵手、肩抱肩地朝着山底下的黑龙潭漂流而去。让人百看不厌的是那清澈透明的溪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粉红的、金黄的、紫蓝的、雪白的花瓣,如同一条缀满花朵的苏州刺绣,从半山腰一直铺到清冽冽的潭水中,这织锦的花溪以及被杂色鲜花浸染的潭水,不生桃花鱼还怪了呢。

一阵冷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望着四周黑黢黢的山峰、黑黝黝的丛林,心生一种胆怯之意。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没有害怕过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刹那间心生胆怯是对“山神”的敬畏,敬畏这连绵不断的群山亿万年来无欲则刚的站立在天地间,它那骄人的雄姿与毓秀怎能不让人心生敬畏?于是,我回转身子顺着来时的路线向山下走去。走着走着,一阵断断续续、秀雅、委婉、明快、圆润、舒缓的丝竹之乐穿过黑夜的幕布传送到我的耳膜中,那优美的音乐源似一条魂萦梦牵的红丝线,将我向夜色中歌声响起的地方拉近靠前。步下石凿的台阶,顺着忽明忽暗的手机电筒发出的亮光,来到了一座三角凉亭前。亭下木质的座椅上分别坐着三男两女,看到我的到来,他们热情地起身让座并自报家门,原来他们也是来参加本次散文创作大会的会员。他们分别来自东营、滨州、莱芜等地。虽然互不相识或有点面熟,但是,进了学会的门就是一家人。于是,彼此之间少缺了客套与寒暄,多了些真诚与问候。此时,被我打断的音乐会在他们的提议下重新开始,并报以热烈的掌声让我“粉墨登场”。恰好在本次晚会上我所演唱的《草原之夜》,因设备音响效果不理想,大有歌犹未尽之感。我重整旗鼓,在这空旷绿野的峡谷里,亭作舞台山作琴,让那急缓有度、一张一弛的形板慢歌,直抒胸臆、脱腔而发: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那千里雪消融

等到那草原上送来春风

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

夜色美丽而沉静,那高高的山巅似一座座一望无尽大草原上圆柱形的蒙古包,马头琴那优美的旋律在草原的上空飘荡,身着民族服饰的蒙古族少女随着马头琴的乐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翩翩起舞……远处地平线手持套马杆的英俊青年,胯骑骏马挟风而来。那情、那景、那人,勾勒出一幅令人陶醉、看它千遍也不厌倦的塞外草原风景图。

夜幕中,我们卸下了伪装,不在扭捏作态,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那气势则是你方唱罢我登台:

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

双手接过红军的钢枪

海南岛上保卫祖国

啊五指山,啊万泉河

……

虽然唱技并不专业,但是,这淳朴掉渣的歌声流自于肺腑之中;那唱腔虽然字不正、音不圆,但是,这歌声在空灵的山谷中碰壁回音后,附上了青花瓷般的清冷与骨感。意识中自我约束,压低声音不要惊醒了“山神”的酣梦,但是,唱着唱着就原形毕露,万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了,随着阵阵的松涛,歌声像长了翅膀一样回荡在狭长的山谷中……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声:“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有人将手伸出亭外,唰啦唰啦的春雨飘洒在铜钱般大的新生出的树叶上,滴落在试雨者的手掌上。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都打开了手机电筒,踏着有点湿滑的石凿台阶亦步亦趋地向着山下下榻的宾馆走去。

下山的路上,没有人言语且轻轻地、轻轻地步行。因为山下黑龙潭里的桃花鱼睡着了,别惊着它们……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犁米: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企业家日报》山东记者站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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