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明//医事趣叹之一：毛老太生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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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事趣叹之一
毛老太生病记
稷山 杨立明
毛老太者，并州郊外人氏，年九十有三，平素饮食规律，身子硬朗。虽只余几颗门牙，言语含混，然耳聪目明，尚不怎糊涂。因性强，夫逝后常寡居。好在八子五女和睦，得安享晚年。
忽一日，大孙媳妇晨间送饭，唯院门紧闭，推之不动，呼之不应。遂呼族人逾墙而入。老太静卧炕榻，状安详，息尚存，体温热，唯不省人事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族人旋而集之，终议定送医诊治。
经查，诊为脑梗，通知病危。子侄晚辈群情激昂，皆呼积极救治、不惜代价、不容有失。间有子孙曰：倘若救得成功，必当重谢！
主治医谭某，已过而立，专研脑症，可谓轻车熟路。然面对十数家属虎视环伺，心中难免惴惴。遂左右请示、全科讨论、精调医方、但求无错。
初几日，陪毛老太者皆为重孙辈。少则二三人，多则四五人，不离须臾。适医护巡房，其等竞询病况，貌若忧虑。旋而相谈甚欢，竟或打牌嬉戏。谭医师则不知情，每日殚精竭虑、寝食难安。
后几日，毛老太生命征趋稳，偶有自主动作。谭医师心中稍安。然陪侍者渐少，仅一二孙辈值守，且面露愠色。
再几日，毛老太竟能言语，直呼腹饥。谭医师心中大喜，欲以乐共之。然遍寻病房，仅见一子呆坐楼道、倚墙打鼾矣。
凡十余日，斥巨资，毛老太得以病愈返家。谭医师悬心乃安，然终未获片言致谢。
医者叹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倘均得直抒胸臆，何来医患相互猜测甚或伤害焉？
后
稷
文
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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