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涛：【“六、一”的伤感】（散文）
“六、一”的伤感
◎杨红涛
【作者简介】：杨红涛，1964年生，山东烟台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牟平区作家协会常务理事，曾在《短篇小说》、《胶东文学》、《三月》、《烟台散文》、《昆嵛》、《烟台晚报》、《烟台日报》等发表文章多篇。《桃花映雪》获烟台市首届网络文化节征文二等奖，《何处飞来一只蝇》获牟平区廉政征文一等奖，《岛夜心灯》获马年写马征文三等奖，《水上花园》获牟平看水征文二等奖。2016年山东省散文学会优秀会员。
“六、一”对于我的童年来说没有太多的记忆，唯一一次记忆留给我的也不是快乐，而是一种内疚和伤痛，这种愧疚虽然不是因为我一手造成，却是与我有着一定的关系，让我至今难以释怀。
1975年，我11岁，读小学二年级。那时候，在农村，孩子开窍晚，上学也晚，基本都是九岁到十岁左右，有好多男孩到十岁了，夏天还光着屁股，全身一丝不挂，上嘴唇上还挂着鼻涕。当时，在农村的小学很少过“六、一”儿童节，即使过，一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基本是组织个义务劳动，或者开运动会，也就算是庆祝“六、一”了。我读二年级那个“六、一”算是我的童年中经历过场面最大的一个儿童节了，全乡所有的中、小学在乡镇驻地联中集中开了一个运动会。我和三哥虽不是运动员，但是，学校要求都要去当观众。其实，谁不愿意去呢，好不容易有一次到乡镇驻地去的机会，最主要的是借此机会，母亲可以给三毛两毛钱，买点可以吃的糖果和冰棍。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孩子，还可以买个饭店蒸的馒头或者火烧饼。我们家兄弟姐妹7人，我最小，三哥比我大两岁，高两个年级。
“六、一”那天早晨早早起来，准备到学校集合，统一排队去乡联中操场。母亲把家里仅有的两角钱给了我，而没有给三哥，并劝三哥不要去参加了。三哥听后，又哭又闹，不依不肯。一向老实的父亲，那一次不知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打得三哥到处跑。后来，我就先去了学校，没有亲眼看见后来发生的事情。多年后听母亲讲，那一次父亲一直把三哥追打到村南的河坝。
那一次“六、一”运动会，三哥还是去了，虽然去晚了，但是他是自己找去的，而且在那么多人的学生群中找到了我。那天中午，我和三哥用我手中仅有的两毛钱，买了一个馒头、买了几只冰棍，加上三哥用小手帕包好的母亲给他带的两个地瓜面饼子。这就是我和三哥那个“六、一”最好的午餐了。
后来，三哥一直学习不好，总是倒数几名，好不容易坚持读完了初中，干了几年农活后去参了军。记忆中，母亲经常埋怨父亲，说三哥之所以脑子笨，全是因为那次“六、一”让父亲把脑子打坏了，并骂父亲不该打三哥的头。我不知道三哥的笨是不是由于那次挨父亲的打引起的，但有一点我相信，可能是那次挨父亲的打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三哥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在三哥下学后给生产队割牛草的时候，我经常去帮三哥拉车。三四百斤的草用小推车推很沉，上坡、泥泞和有沙的河床，都需要有人在小车前面用绳子拖才能走过这样的地段。有时候车轮陷进泥沙里，我拉也拉不动的时候，三哥都会埋怨我不用力。对此，我觉得很委屈，就与他对着干，甚至把绳一扔，还不帮他拉了呢。还有推磨的时候，每次推磨，他都故意晃我，要么他一加劲我的磨棍脱落；要么不用劲，我推也推不动，他又说我不用劲。几乎每次推磨都打架，被母亲拿着烧火棍追着我们满院子跑。
长大以后，我每每想起此事，都深刻反醒自己，是不是因为那年“六、一”的事，三哥一直嫉妒我而耿耿于怀呢？或者说，父母对我这个老生儿子处处偏爱，而让三哥憎恨于我。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老生儿子两筒鼻，不干营生也当意”。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对不起三哥。
三哥当兵回来结婚以后，对父母的态度一直不好，稍有不如意，喝点酒以后，就骂骂咧咧与父母吵架。每次看到他与父母吵架，我由愧疚逐步变成了痛恨。但是，每每想起当年那个“六、一”的情景，我似乎又恨不起来，倒觉得三哥着实有些可怜，尤其现在父母均已去世，兄弟之间应该是最亲近的亲人了。我打算借今年“六、一”的机会，回家与三哥好好谈谈，看看他的想法，说说多年来我一直没有答案的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别人回忆童年的“六、一”，也许都是美好，而我记忆中过得唯一一次“六、一”带给我的却是伤感。我只所以要把他写下来，目的是希望现在的孩子们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要好好珍惜父母给创造的优越幸福的童年生活；感谢国家、老师、学校给创造的良好的学习、娱乐、成长环境。同时，也真诚希望天下所有为人父母的，不管你是多么贫穷还是富有，在教育孩子方面，最好不要打骂，可尝试和借鉴其它更有力于孩子欢乐成长的方式。童年对人的一生很重要，不要给自己留下懊悔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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