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里的那个煤矿、矿工和深山里的小镇
应该是2004年的那次采访了。在宁夏石嘴山。贺兰山里。一个小镇。小镇其实是没有的。因为开采了矿,就有了这个很小的镇。也说不上是不是镇子。那会的建制都是叫什么矿什么矿的。大都是国企,当然,也有私营的,好像不如山西多。
矿工们工作的条件,脏是避免不了的。煤尘到处都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不管走到哪儿,矿工们的脸,手,休息室的桌子,椅子,还有他们带的饭。饭盒用塑料袋罩着,放在那儿,一会就落了煤尘,在阳光里亮晶晶的。
澡堂子里,那一溜排开的放衣物的柜子,也是脏兮兮的。外面的树木,篮球场,无一例外,也都是黑乎乎的。没有谁都够在煤尘中幸免。那些供我们燃烧的煤,这个使世界有了光亮和温暖的物质,也同样带给我们甩不掉的黑色的尘土。
而那些矿工们笑着,面对我的镜头。煤场堆得高高,巨大的机械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台台马力大的无比的装载着煤块的巨型卡车开过,瞬间,烟尘就弥漫了整个空间。每天都是这样度过,每天都是这样的工作与时日。或许,当这些习惯了在煤尘中工作的人们,看到那个蓝色门脸,旁边小牌子写着供应羊杂碎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职工食堂,心中会升起一种温暖的情感。
远远地,是山中的小镇,灰色的,街道也是粉尘被路过的车辆掀起烟雾。但仍有孩子在欢快的游戏,街边的店铺卖着时尚的流行服饰,放着金曲劲歌招揽着顾客,一拨拨打工的农民工来了,一拨拨又走了。生存和生活,就是这样的连一点微澜都没有,日子也就是这么如流水逝去,逝去。
而今,想起这些,已是多年以后,据说,因为经济形势和开采过度,那矿山已经很是寂静,人烟稀少。更多的人已经离开曾经熙攘热闹的矿山小镇,去了别的地方。就如昆德拉说,在别处了。
在别处,其实就在这里,总有什么会留下一些的。譬如我的这些不成气候的文字和蹩脚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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