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闲话说川酒
作者:三分明月
时令已过了冬至,马上就是小寒了,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这时候在家中燃起一炉旺火,备上两碟小菜,再斟上一杯小酒,倾刻间一股暖意便充盈了整个室内空间。
两口烧酒下肚,便引发了我的酒兴,于是酒话就冒了出来。
此话一出,活脱脱酒徒一个,其实不然。
年轻时尚可贪杯,到了老境就只有小酌了。
如果年轻时是以酒助兴的话,那么老来就是以酒延年了。
扯远了点,虽说仍是言酒,却离了川酒的主题,还是言归正传。
过去有种流传于民间的说法,叫作“川酒云烟”。
意思就是说,四川的酒上乘,云南的烟上品,此话不无道理。
过去四川的酒就有“五朵金花”之说,它们分别是泸州老窖,五粮液、剑南春,沱牌大曲和全兴大曲。
后来加上郎酒,又变成“六朵金花”了。
这“六朵金花”的故乡全在四川。
下面就以川酒为题讲两个小故事。
1968年末,文革武斗貌似结束,工人们开始一手抓革命一手促生产,学生们也打算复课闹革命了。
在成都躲武斗时结识了一位朋友。她是泸州航校的学生,比我小一岁,因同姓一个杨字,就认了个干妹妹,她一直称呼我为“老哥子”。
她所就读的航校在泸州高坝,从成都回来她就到学校去了。
但没多久又回到荣昌广顺家中。
问之,答曰:“泸州武斗毁坏严重,社会秩序也乱,根本无法上课。”
言毕,给我递上一水壶泸州酱油,说是包的“杂包”。
我一揭开水壶盖子,一股浓烈的大曲酒香味扑鼻而来。
我有些愕然,不是酱油吗?怎么变成泸州大曲了?
她笑着解释道:“我前次回学校,用水壶跟我爸打了一壶散装曲酒,这次我就将就这个水壶跟你灌了一壶酱油”。
哦,原来如此,她已经两次回学校了。
以前听人说,揭开泸州大曲的瓶盍,酒的香味要飘几间屋子。
我起初认为是夸张,现在我相信了。
故事二。
1984年寒假结束,我该回学校了。
我所就读的学校是河南焦作矿院。当时我有一位中学同学,在离焦作不远的新乡市河南师大上学。
我寒假返川时,他托我想办法给他带两只家乡的“荣昌板鸭”和一瓶泸州大曲。
两只板鸭在荣昌水口寺农贸市场轻易买到,那瓶泸州大曲却犯了难。
在刚刚拨乱反正的时代,我到哪里去跟他弄泸州大曲?
正当为难,突然想到我一位朋友的老婆在工矿贸易公司就职,或许找她还有一线希望。
我厚着脸皮求这位朋友帮忙,他说不一定有把握,只能试试看。
可能费了不少周折,终于给我弄了一瓶泸州酒,瓶外商标贴纸印的是“沪州大曲”。
临启程时,我将衣物、板鸭和那瓶泸酒放进我的旅行包內,由于酒瓶高只能横放在包内。
我在重庆乘上京快,上车后顺势将包放在行李架上,打算到洛阳再转车到焦作。
京快当时走的是刚建成不久的襄渝线。
火车快到襄樊时,车箱内突然弥散出一股浓浓的酒香,不少乘客一阵惊呼“哇!川酒,川酒!”
我也闻到了,但起初并没有想到那酒香味会是从我包中散发的。
我邻座的一位乘客指了指我头顶上的提包,说这酒香可能是从这包内散发出来的,不知道是谁的包?
这时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横放在包内的酒瓶盖松动了,得赶快处理。
我将酒瓶从旅行包中取出,只好暂时竖放在座椅前的小桌上。
这一下却引来不少乘客一阵阵啧啧的赞赏之声。
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几十年间,我尝遍了中国的“八大名酒”。
什么酱香型,清香型,浓香型白酒都品过,但说也奇怪,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两次酒香味的感觉。
去年,我太太六十大寿,女儿女婿为了老妈生日过得体面,过得热闹,专门从重庆带来一件52度五粮液,一桌配了一瓶。
我品后仍然没有找到当初的感觉。
上千元一瓶的五粮液可是川酒中的魁首啊,怎么就品不出原来的香味了哩?
事后寻思,早晨的落花晚上去捡拾,还有清晨的花香吗?
这也许就是答案吧。
2021年元月4日
作者简介:杨克纯,退休教师。教了一辈子书却没有什么建树,显得十分平庸。
平时喜欢喝点小酒,打打小牌,看看闲书。偶尔也玩玩文字游戏以打发空闲时光。
身上也有一些臭文人的臭毛病,别人觉得有些高冷,其实是无能。
《僰俗》征稿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