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歌【散文】雨巷深深

           

           

           

           

雨巷深深


文//张歌(湖南郴州)
我脑海中飘着怎样的记忆啊!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一枚墨绿色的贝壳,还是在梦乡拾起的一片五彩云霞?记忆、怀念、回想都在这深深的巷子里绕来绕去……
夏末秋初的雨,说下就下,刚才天色还是朗朗的,一下子就阴沉起来了。一股阴冷的风吹过,雨点随即飘洒下来,很快便下成雨丝、雨线了。我将头伸出车窗外,一看门牌236号,啊,还好,到了。三轮车师傅停車,我纵身跳下,径直跃上石阶,抬头看,吓了一跳,糟了!36号。是雨雾矇蔽了眼,看错了。我急忙转身喊住师傅,可他已开走好远,任你千呼万唤,雨声“哗哗“他也听不见,头也不回转眼消失在雨雾里了。
怎么办?雨淅沥沥地越下越大,看来没一、二个小时是不会停下来的,我瑟缩在屋檐下,飞雨不时地飘进来,久了衣服非打湿不可,人也到不了、事也办不成,怎么办呢?犯愁了,真正的是寄人篱下了,望着“哗哗啦啦”地下着的雨,仿佛落在我的心上。一一 ”吱哑!”一声,身后的门开了一半,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面容姣好,着装整洁,探出头,声音轻柔地说:”进屋躲躲雨吧!去哪里呀!站在外面会打湿衣服的。”我回答道:”我去裕后街236号,看走眼了一一”,”这是36号,还远着哩!”我问她附近有卖伞的么?她说没有。她让开身邀我进来,转身往茶柜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双手递上来,我被雨打风吹变得冰凉的手,无意触及到她的纤纤玉手时,触电般的感觉 、一股暖流涌向全身。道了声谢谢,心里又犯难了,雨下得正起劲,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怎么办?“有急事么?“她关切地问道。我说约好了,过了点人走事也办不成了。“那就这样吧,我这里打把伞去,”她语调恳切,态度真诚。”什么?不、不,你我又不认识。”我一惊一乍一喜,心里很是感动。”等下你打转回来还给我不就是了!”她热情温暖的眼光看着我,洋溢着关怀信任。”这世道你还这样相信人,难得,真是个好人,别人还说城里人狡诈,不随便相信人哩!”我呐呐地说,”真的,要是我撑走了不还给你了呢?”,“你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为她对我这样信任,对人不设防深受感动,”哎!这样好吧!我放二十块钱在这,打转回来给伞。”她忙打断我的话,”你太看轻人了,那不是我高价卖伞了?”这一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她不由分说地转身从房里拿出一把崭新的花布伞来,笑声琅琅,吴侬软语,象被露水打湿了似的,水灵灵 、清脆脆的。”你有事就赶紧去办!快去快回。”好像叮嘱自已家人。我心里暖融融的,我手有点抖,接过她的雨伞,同时也接住了她温柔的目光,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象夕阳照耀下的林荫,遮盖住那一池荡漾的碧波。
跨出门槛,撑开雨伞,道声别,走进雨中。雨在伞上“嘀嘀嗒嗒“地响着,我仿佛听着一支美妙动听的歌曲。这有声有色的雨呀,这有情有意的雨。我心情激动地听着雨意天籁,此刻我倒渴望起来,渴望微风细雨在路边的树梢上,流动的那种诗意…… 一把花伞下,激动着怎样一颗心呀?被信任,被关爱,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啊!花伞在我手上一转一转的,就象绽开在雨天里的一朵鲜艳的小花。透过雨,或许轻巧地感受到了江南烟雨的朦胧之美,抑或雨滴物落的动感之美,以及找到那种穿透人性的心灵之美……
一个人被人信任是温馨自信的,被人关怀爱护是幸福欢喜的,关怀信任竟能产生如此神奇的力量,它绽开了心灵土壤上一朵鲜艳之花一一对应的是人性之花,这是人世间的人情之花。被人信任的感觉多好啊!我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透过雨雾,看见她还站在门口,目送着我,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裳,亭亭玉立地,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冷雨寒风的娇羞……

编审:赵志云

           

           

           

作者:张歌、本名张松林。执教、执琴数十年。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喜读书,好音乐、(湖南省郴州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省音协弦乐专业委员会会员)偶走笔,也偶有诗文见于诸报端。其歌曲《送哥送到五里坡》被选入 《湖南民间歌曲选集》,其诗《伐桂》被《垦星》诗刊主编流沙河选入诗集《森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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