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黄西有：母亲眼里的天空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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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55期︱

编辑︱王会宁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本期图片摄影：网络

题记：这位母亲坚强向善，睿智豁达，正是千千万万善良辛勤母亲其中之一的形象，但就是这些千千万万普通善良的母亲支撑着我们如今最美好的天空。用文字记录母亲的辛劳坚韧，感恩母爱平凡伟大也正是我们传承的立足点，感谢宇航中学黄丽老师耐心指点拔高文字思想，愿我们为母爱喝彩，为感恩点赞。

「母亲眼里的天空」

文|西蓝人家

母爱是一首诗，清新且温润，简洁又致远；母爱是一弯月，单薄且恒久，明净又韧性；母爱更是一条河，清远且悠长，淙淙又涓涓，河两岸有数不清淡淡的记忆，在孩儿的心头从夜半萦绕到黎明……

与母亲陪伴久了，写母亲也成为了一种自觉自愿。前段时间有缘和文友聊起母亲的话题，一位母亲的辛劳与坚韧如一幅幅画卷在我的心中徐徐展开，日夜占据着脑海，在思绪的长河里游来荡去。

母亲生于蓝田西塬文化之乡社火村，嫁在长安亦塬亦川的八里塬下。虽然说跨境，却也是浐河流水一弯情,黄土塬上一架梁，相距也就最多几公里之遥吧，风土人情、一抹乡俗差不多一脉相承，穷日子从小也是司空见惯了。母亲娘家兄弟姊妹多，家境也不是很好，清贫惯了也就在嫁过来的时候没有了多少落差。父亲家更是一大家子，姊妹七人。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孩子，被视为掌上明珠也就在情理之中，却偏偏家境还不如母亲娘家而难以为继。一家九口住在三间摇摇欲坠的土窑里，苦守几亩薄田，压根就没有像样的家具。父亲厚道寡言，只管埋头苦干，苦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煮着。

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家境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依旧是饥寒交迫，一天挨着一天，一天推着一天走，要走出这苦日子不知道该有多难啊!好在有母亲拖曳日子向前移动着，那个时候母亲就像家门前那颗大树给予我们力量，催生我们萌发希望。长久少吃缺穿也不是个办法，后来有一天，天生精明而大胆的母亲突然就萌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办个养鸡场，试图以此来改变家庭命运。尽管这种想法也是被逼出来的，却也真的成为了一家人梦想的开始。

养鸡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先得有钱做资本，母亲凭着一股蛮劲，每天早出晚归四五十公里到西安铁炉庙打工，终于赚到了800元钱，购买了第一批鸡苗。随后东家借，西家凑又筹集到饲料。就这样鸡生蛋、蛋生鸡，用赚来的差价又相继购置了鸡苗和材料，在破烂的窑洞前一块空地上相继开始搭建鸡舍。后来又扩建了鸡舍。为了省钱和争取更大的效益，母亲起早贪黑自己磨料、喂养、收蛋、清粪。父亲则走街串巷销售，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足迹遍布了整个川塬。人们常说：屋漏偏逢连阴雨。还不等家境改善，爷爷病故、五个姑姑相继出嫁，几个舅舅家又七事八事，让刚刚有点起色的家庭经济苦不堪言，母亲多次在夜深人静中听到父亲说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好在有母亲超人般的坚强，才一次又一次度过难关。后来母亲经常和我们姐弟开玩笑，说后半夜的星星最亮，有时候还会和人说话。我们当时还信以为真,等长大了才懂得这个玩笑所涵盖的，竟是数十年的辛酸……

我原本想上大学，母亲给予我最大的舍得，参考书也是破天荒的满足，学习成绩也是一个劲往上涨，后来却是以微弱的落差未能如愿。当时上高中的弟弟虽天资聪颖但心不在焉，淘气捣蛋，甚至好爱恶搞小动作，根本就听不进母亲的苦口婆心相劝，根本没有大的心思去刻苦学习。眼看家里的希望将要落空，可母亲从没有想着放弃，好吃的偏着，干活袒护着，用尽了心机，抹尽了眼泪，直到高考前弟弟才醒悟发奋三更苦读，夜以继日，终于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我自己也在以后的打工中学习了播音主持，让辛勤的母亲脸上终于有了多年没有过的笑容。

我们姐弟的相继毕业、就业、成家立业，母亲在其中始终源源不断地扮演着重要角色，被我们视为指路灯塔。看到我们姐弟孩子相继出生，母亲果断做出决定放弃日渐兴隆的生意为我们带孩子。母亲说钱以后可以赚，要是耽误孩子成长就是天大的事情。母亲用坚强和宽容、向善和勤劳，言传身教给予孩子形影不离的关爱，风里雨里，表里如一。在母亲的影响下，现如今我孩子是一名多年优秀的班级干部，美德少年，弟弟的孩子也是班级的佼佼者。

聊到这里我不得不借用孩子的一篇日记来看看眼中的奶奶：“说起我敬佩的人，那就是我的奶奶了。先说饭菜吧，我奶奶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大厨。就拿红烧排骨来说吧，那吃起来可犹如在仙境一般，排骨烧的瘦而不柴，干而不硬！我奶奶虽然文化不高，可我总结她是理论家，政治家。她说起大道理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什么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什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总之，说起大道理来如同滔滔江水流到我的脑海里，使我收益匪浅。

我奶奶又是一个种菜能手，什么丝瓜、黄瓜、大豆、西红柿，她都不放在话下。她做起事来毫不犹豫，抡起锄头马上干。

文凭不高的奶奶慈祥，严厉。但同时她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就会伸出援助之手。这就是我的万能奶奶！”

这段话不是孩子卖萌，而是真实情感的流露。的确如此，母亲非但养育、教育、滋润了我们的成长，更让我们的孩子也相继受益，这让我们极其感恩，常常和弟弟说起来总觉得对母亲内心有愧，眼泪也会常常在眼眶里涌动。

多年来母亲不但给予我们孩子成长的教育引导，还选择在舅舅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为其带孩子，侄女在她多年百般呵护和影响下顺利进入一所理想大学攻读学位。每当大家过节聚到一起的时候，赞美和感激都会在瞬间云集在心头，向母亲投去一个又一个感恩的目光。为什么母亲一个农村土生土长的女人，却能在人生关键时刻如此明智抉择，我们不得不佩服母亲的睿智与豁达。可母亲这样笑着回答：主要是我的身后还有一个可靠的助手。

本想着年过花甲的母亲在我们都生活很好的时候，能歇歇脚，去享一享属于自己的清福，可与父亲结伴去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亦可去尝一尝自己一生想而未及的美食，可是母亲说：“一辈子了，习惯了，我还有点力气能干活，能干就多干点吧”。难怪在母亲这几年打工的家庭里又多出一位清华学子，难怪主人一再舍不得让母亲轻易离开，我明白母亲的言行中流淌着一种情怀在滋润充实着这个家庭成员，和气一家亲，勤劳一家兴。在母亲和父亲同样选择在外继续打工的时候，母亲抽空学跳舞，玩微信，整天还忙里偷闲，看到母亲发际下多出的缕缕发白，我不知道忘我这种选择是对还是错，我更不知道还要打工到什么时候。我不止一次扪心自问: 是我们的不孝，还是他们的乐趣？是我们的不努力，还是他们的梦想没有完全实现？就这样父母还在用自己已不再硬朗的身躯，实现着谁也读不懂、挡不住的梦，也许真的没有人能读懂母亲和周围千千万万农村母亲一样的心思。

母亲得到了什么？我不止一次地想问，但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这次我鼓足勇气问及母亲什么是幸福？她爽快地告诉我：是满足。孩子孝顺、向善懂礼、自己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好像物质在母亲身上成为了身外之物一样。我从眼前这位善良、豁达、坚强有思想的农村母亲身上，看到了幸福，这是我至今看到得最真实的幸福。

其实母亲眼里的天空在任何时候有阳光穿过云朵，有月儿相依相随，有星光灿烂绚丽，母亲眼里的天空很大很远，大得很多人都看不到边，远得常人都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