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六部之猎杀山本五十六(二十)

6.2.4 山本之死

这里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官的办公室,不大的房间里陈设简单雅致。也许因为是海军将领的缘故,尼米兹对蓝色饰物格外钟情,竹椅上的坐垫和落地窗帘与浩瀚的太平洋颜色是一样的。房间的几面墙壁上挂满了地图,办公桌上有一个笔架,还有两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烟灰缸。一个是重巡洋舰模型,另一个是用金属制作的野蜂——他心爱的美国海军营建大队的象征。就在麦克阿瑟和哈尔西在西南、南太平洋与日军殊死搏杀之时,以珍珠港为核心的中太平洋略显沉闷。自去年6月中途岛海战之后,这里已很久没有出现过令人揪心的紧张气氛了。

尼米兹习惯在每天早餐后外出散步,7时30分回办公室阅读夜间收到的电报,对重要文件及时作出批复。简短的他会亲自动手,长一点的则由文书、速记获奖者亚当斯代笔。上午9时的碰头会经常就在办公室开,如果列席人太多就会移师到不远处的会议室,那里备有折叠椅供大家使用。陆军的埃蒙斯中将经常会来参加会议。1943年2月以后,前南太平洋战区司令官戈姆利中将回到珍珠港出任第十四海军军区司令官,因此同样是会议常客。戈姆利患有多年的牙槽溃疡,以前一直没时间治疗,现在将坏牙拔掉之后健康状况好多了。参会人员随即而定,但情报参谋莱顿中校绝对属于从不缺席的“常委”,会议第一项议程就由他汇报最新敌情。一般会议只互通情况,并不制订计划或进行决策,因此显得比较随意。会议时间长短也由尼米兹自行决定。此前莱顿曾提出到舰艇上服役,对此尼米兹严辞拒绝:“你在司令部工作,比去指挥舰艇歼灭的敌人要多得多。”

上午11时是太平洋舰队司令官的例行接待时间。平易近人的尼米兹对所有来访者都热情友好。他规定不管是哈尔西那样的上将战区司令官,或是一艘航母、战列舰的上校舰长,抑或是一艘坦克登陆艇的中尉艇长,在抵达珍珠港后都要于上午11时前来报到,逗留15分钟左右。尼米兹认为这种会面能够让他打开思路,了解第一线的情况并得到良策。这些事情一般由副官拉马尔上尉统一安排。

司令官每天接待来访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觉得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同舰队最高领导之间的距离,上将是真正关心和爱护他们的。尼米兹也从与大家的交往中发现其中的杰出者,并将他们提拔到更高、更重要的位置。他叮嘱拉马尔作出详细记录,随时备查。一旦遇到爱表现的人时间到了赖着不走,他就会客气地让拉马尔把他带到隔壁参谋长的办公室去。斯普鲁恩斯更绝,他的办公室里没有椅子,连自己批阅文件都是站着进行的。他认为这样能提高效率,一般人到他那儿是“站”不长的,尤其还要面对参谋长那张永远吊得长长的脸。

少数来访者即使没有重要公务通过拉马尔也能见到尼米兹。这天司令官接待了一位特殊的来访者——“企业”号航母的一名年轻水兵,他特意跑来向司令官表示敬意。但小伙子见到将军后一句话还没说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原来他同舰上的伙伴们打赌,自己一定能够见到司令官,如果真这样的话他就能赢几百元巨款,若见不到则倒贴。在此之前,他自认为几乎输定了。

“好!”尼米兹微笑着说,“为了拿到这笔钱,你还得有点证据才行。”他让拉马尔叫来了司令部的摄影师,和水兵一起合影并送给他几张,让他带去作为收钱的证据。

在圣克鲁斯海战中受伤的“肖”号驱逐舰在珍珠港检修期间,舰上水兵奉命分批回国度假。雷达兵麦凯莱布回到了得克萨斯老家。他在姑母家中遇见了尼米兹同母异父的妹妹多拉。当得知麦凯莱布是从珍珠港回来时多拉问他:“麦凯莱布先生,你见过切斯特没有?”

“没有,伯母。”麦凯莱布回答说,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接称呼上将的名字有些吃惊。对于一个低级士官,单独见到太平洋舰队司令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其实尼米兹多次登上过“企业”号,麦凯莱布级别太低或机遇不好未能见到。

“哎呀!”多拉说,“你在珍珠港工作了一年多,还没见到切斯特。这太可怕了!你回到舰上的时候,我要你去看看他。我写信告诉他接待你。”

回到珍珠港之后,麦凯莱布就给尼米兹写了封信。按照惯例,发给司令官的信件当然会受到严格审查。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舰长威尔布尔·琼斯少校鼓励他发出这封信。几天后麦凯莱布就接到通知,尼米兹将军同意在3天后的上午10时见他。副舰长为了体面地把雷达兵送去见司令官,还特地借来了一部小车和司机。当麦凯莱布走过舷梯时,全舰的伙伴们都自发在舷侧列队来欢送他。麦凯莱布自豪地向大家宣布:“好啦!也许我至少会打听到我们检修后将开往何处去。”

为了不增加体重,尼米兹中午经常不吃饭,而是休息、散步或晒太阳——战争年代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最高指挥官竟然还有这种心情,的确让他的对手山本汗颜。下午时间尼米兹一般不作固定安排,主要和参谋人员讨论、研究作战。他对计划的制定一丝不苟,对每个细节都会一一询问,特别是有关两栖作战的部分。尼米兹认为作战计划的制定关系到无数士兵的生命,必须将可能发生的每一个问题都考虑周到。他鼓励大家开动脑筋,各抒己见,允许大家就不同意见展开争论。在充分听取了众人的意见之后,他才会仔细权衡最终作出决定。他认为现代的战事是如此复杂,许多情况、新型战略战术都是无法准确预知的,再高明的指挥官也不可能凭借独断专行作出高瞻远瞩的决定——这点和布里斯班的那位恰好相反。

空余时间尼米兹也会四处溜达。他是个守时和注意细节的人。一次他穿军服乘挂着四星上将旗的专用轿车到檀香山巴拉塔尼亚大街,路上遇到的上百名水兵没一个人向他敬礼。生气的尼米兹回去后叫来了戈姆利中将,下令将这些人用车拉回来,将他们的外出证全部没收。几天后此事传开,士兵们重新恢复了见到长官敬礼的习惯。

在主要战略思想上参谋长和司令官是一致的。沉默寡言的斯普鲁恩斯被人称作“古板”、“老绷着脸”。他的主要工作有两项:主持太平洋舰队参谋部的工作;给尼米兹当好参谋。他承认自己有点疏懒,同时认为机敏、懒惰是一名司令官惯有的特征,自己不太适合当一个参谋长。出于对冗长繁琐文字报告的反感,他几乎将所有工作都交给参谋们去办,自己几乎不插手。一般情况下两位将军都是口头交换意见。斯普鲁恩斯善于随想随讲,而且喜欢站着讲,并且能把错综复杂的战略计划讲得头头是道。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一起散步、游泳或听交响乐。斯普鲁恩斯对司令官有深刻了解,“他的淳朴,甚至有点随意的举止,把他的思想敏锐、知识渊博和天资聪慧的特点掩盖了。我越了解他,就越佩服他的聪明、开朗、勇于接受新鲜事物和不同意见的气质,特别是他的大无畏精神和驾驭战争的勇气。他是我认识的少数几个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人。”根据前段作战飞行员损失较多的实际状况,斯普鲁恩斯建议对他们实施轮换制度,将一些“老鸟”调往后方基地,以培养更多的优秀飞行员。这一建议立即得到了尼米兹的认可并付诸实施,这可能正是美国海军航空兵愈战愈强且缺乏王牌飞行员的主要原因。

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官尼米兹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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