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逸和艺术生态学

冰逸，2006年耶鲁大学艺术学博士。最近读到她的文章《当代艺术：过去的所有经验已经失灵》，2021年4月12日发表在公众号“冰逸创意”上。这是一篇意义重大的文章，文中冰逸提出了“艺术生态学”的概念。我在CNKI上做了初步的检索，还没有人正式提出“艺术生态学”的概念。一般提到艺术和生态的文章，都是在讨论艺术与生态学的关系。从社会学“生态”的角度研究艺术的，几乎没有，一篇是卞秉利等三人的《生态学视域下的当代科学艺术》，一篇是刘小玮和徐小虎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赞助的文化生态学分析》，还有一篇是李杨的《话剧的艺术生态论》。但是这些论文都没有涉及冰逸所提出的若干个艺术生态学的基本要素。

尽管冰逸的这篇文章只是在公众号上发表的短文，其学术价值是肯定的。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点击我们给出的链接，读一下原文。本文旨在把艺术生态学的基本要素做一个梳理，在冰逸的文章的基础上给出一个理论性的陈述。

冰逸在文中提到“艺术创作者”这么一个概念，在此我们把讨论限于视觉艺术特别是绘画的范围。冰逸多处提到艺术创作者的“艺术生态圈”的概念，我们确定她所指的是社会学意义的生态圈。

我们在此指出，所谓“艺术创作者的艺术生态圈”，是指5个要素：画，言，展，卖，群。

画：是指艺术创作者的创作，比如画画，比如行为艺术活动，等等。

言：冰逸在文中提出一个概念“第一言说者“。这个概念可能是她的发明。因此我们把她的原文引述在此：

“在这样的一个奇妙的历史时刻，我们惊奇地发现：我们竟然可以考虑创作者成为“第一言说者”的可能性了！

难道，以前，创作者不是第一言说者么？答案是：从来就不是。创作者在中世纪依赖收藏家和供养人，在近代依赖画廊和中间人，在现代依赖策展人和评论者。创造者的言说和意图，很多时候完全被策展人控制，被画廊过滤，甚至是被各种展览错误地呈现。

在今天，因为体验不再是创作者的唯一目标，创作者反而能够通过创造“自生态”而成为绝对的言说领袖。

换言之：我们要说的话，就是我们自己想说的话。我们作为创作者，不需要去配合任何他者意志，因为我们生来就是自由的。那些曾经能够影响我们的市场机制，已经被彻底削弱了。”

我们对她的叙述概括一下，“言说”就是“针对创作作品的叙说和评论”。第一言说者，就是对创作作品的最权威的言说者。

绝大多数的画家都不是自己创作的第一言说者。西方美术史上，比如康定斯基和修拉，是自己绘画的第一言说者。塞尚的第一言说者是英国的艺术史家罗杰弗莱。

画家作品的言说和言说者，是画家的艺术生态圈的最重要要素。

展：是展览和策展，包括策展人。由于现代技术的发展，展览的形式和地点，在技术上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冰逸提出了一个主要的问题：展览的意义何在？或者说，在当今的环境中，传统的展览意义何在？

但是绘画需要展示，不管展览在技术上怎么演变，展示是刚需，而策展则决定了展示的策略和策略的实行。因此我们认为“展”也是艺术生态圈的主要一环。

卖：作品是画家的产品，在商业社会是画家的商品。商品就要出售，所以卖是画家艺术生态圈的必不可少的环节。

群：画家不是隐居的人，画家与其他人的关系，亲疏有间，其中与创作相关的一些人际关系，构成了画家创作相关的群。比如多数画家参加美术协会，就是画家的一个群。画家学习的学校，师长，同学，构成一个画家所在的群。这是画家不可能不参与的社会生态圈。这些群，决定了画家艺术发展的走向。所以是画家的艺术生态圈的要素。

由这5个要素所构成的创作者的艺术生态圈，因人而异，那么创作者在这个艺术生态圈之中，怎么生存发展？就是艺术生态学的基本问题。

冰逸并不是单纯以旁观者的中性立场陈述了自己的艺术生态学，她是提出一个主张的，那就是：“不要以为创作者弱势，只要足够前端，足够有想象力，你就会生成你的自生态。”换言之，她主张创作者应该而且有可能生成一个自主的艺术生态圈。她把创作者主动打造的艺术生态圈叫做“自生态”。

文章的最后，她提出“在这样的艺术生态学中，只有创造者是永恒的明灯。 ”为此我们初步认为她是提出“艺术生态学”的第一人。

我们新东方主义油画派，实际上就是在打造一个自生态。但是我们没有提出过“艺术生态学”。我们要指出我们所研究的绘画博弈理论，与冰逸的艺术生态学主张是有契合的。冰逸的打造自生态，按照我们的博弈理论，就是画家的一种博弈策略。我们组成的“新东方主义油画派”是一个“群”。我们不断研究和陈述的“新东方主义油画”，是“第一言说者”。我们2019年的《新东方主义油画第一展》和2020年的《新东方主义油画第二展》，就是“展”。

艺术生态学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