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

汉代刘安《淮南子·说山训》中引了这样一条谚语:“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上:指皇帝。谷:蓄水的深谷。皇帝要木材,臣下就会把树林伐光;皇帝要鱼,臣下就会把养鱼的谷水掏干。指君王有所喜爱,臣下就竭力奉承。

中国的封建统治三千年,统治势力根深蒂固,君王的权力,至高无上。这三千年期间,改过多少朝,换过多少代,而每一次的改朝换代,新的统治者都要想方设法,强化自己的权力机构。因此,君王的权力,随着历史的向前推进,可以说是步步升级,步步加强,直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尽管历代都有远见卓识的俊杰对此发出呼吁,如战国时期的孟子,就曾高呼“民为贵,君为轻”,清代黄宗羲在《原君》中也曾高呼“天下为主,君为客”。但高呼任你高呼,君王的集权仍然是有加无已。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凡臣民,谁敢不谒尽全力以讨好君王?“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就是这种关系的写照。

对这条谚语的理解,历来是,角度不同,所得结论也就两样。有从君王的集权上着眼,认为这条谚语反映的是君王的集权霸道,只要是君王喜爱的,任凭牺牲多大的人力物力,都在所不惜。足见君王制灭绝人性。有从臣下的侫幸上着眼,认为这条谚语反映的是侫臣献媚取宠,只要能讨好君王,一则免祸,二则提升,三则一切私欲奢望都可得到满足,真是何乐而不为。可见,君王只要表露出一丝想望,侫臣们就会百倍千倍地竭力张罗,足见侫臣们的寡廉鲜耻。

封建王朝权力的无限膨胀,上行下效,必然使得各级官员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官大一品压死人”,小官员在大官员面前,亦犹臣下在君王面前一样,百般奉承,百般讨好。在他们向上级官员“慷慨”献殷勤的背后,挥霍的尽是民脂民膏。在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制度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人民的公仆。这在历史上是一个具有根本性质的变化。但我们不要割断历史看问题,三千年封建官僚的流毒,不是短时期所能清除得净的。“头头放个屁,下面一台戏”,这条新谚语的流传,其实是和“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是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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