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悦读:赵大磊《南瓜花的微笑》
母亲随我搬进城里已经十多年了,除了爱在门口种些南瓜葫芦,她似乎已经习惯并融入了城市生活,早早地买菜,做饭,跟邻居们聊天,过得很充实。
可有一天我回家时,看见有个拾荒老头竟然正蹲在我家门口吃饭。没错,他就是拾荒老头!一双手乌黑枯瘦,堆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刚结痂的伤疤。他住在我天天上班经过的涵洞口,唯一工作就是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
我惊讶地望着他,他也惊讶地望着我,足足两分钟。从屋里出来的母亲,看到我们紧张对峙的目光,笑着给我们解了围:“这是咱们老家的毛哥,你不认识!”听了母亲的解释,我的表情稍微放松。他也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的白牙齿,小声地说:“婶,这就是俺兄弟吧!”
他叫母亲为婶,实际上比母亲也小不了几岁。
“我今天在路上偶然碰见婶的,婶让我到家里来。”毛哥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耷拉着眼皮同我聊天,“在外面不好混啊!他们打我,还抢走了我的钱!”
“老赵,吃完没有?吃完了就回去吧!”母亲在院里吆喝着。毛哥站起来,把碗筷塞进腰间的袋子里,干笑了两声,“我走啦!”
看见毛哥走远了,母亲小声地告诉我:“他本从老家出来务工,脑子都被人打坏了,时而清醒,时而神经,只能靠捡荒为生,多可怜啊!”
母亲老了,可爱多事的脾性一点儿也没有改变。我大声地告诫母亲:“以后别让他到家里来了,小心他有传染病!”看见我不耐烦的样子,母亲又补充到:“我让他带着自己的碗筷来吃饭的。”
或许毛哥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城里找到了依靠,隔三差五地就到家里来一趟。他不大爱和我打照面,总是蹲在南瓜花下一边吃着饭,一边同母亲说着家乡话。母亲老了,爱听这些积古话,一边听着一边叹息着。
有一天,我从涵洞经过时,突然发现他的窝棚竟被烧没了,一片还冒着青烟的灰烬中,散落着一些烧焦的铁架子。一连好几天毛哥都没到家里来,母亲虽然仍不紧不慢地做着家务,可脸上明显有一些焦躁不安。我不敢把看到的情景告诉母亲,恐怕惊骇了老人家。
又过了好几天,我路过涵洞时,看见一座新窝棚赫然出现在涵洞口,母亲正提着两个青绿的嫩南瓜同毛哥说话。他们都带着微笑,南瓜花一样的微笑。
赵大磊,河南省西平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平高中教师。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奔流》《华夏散文》《中国乡土文学》《星星·散文诗》《散文诗》《关雎爱情诗》《河南诗人》《天中晚报》等。出版散文集《一个人的月亮》《像树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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