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王如如的随笔《你的样子》

你的样子  

对你的记忆，始于那年这个温润季节的那个清风徐徐的午后。你坐前排，我坐你座位的正后方。那时候的教室都是平层，我的座位紧靠窗台。此前，我们从无交流。那天你在低头看书还是写作业已经不重要了，当你的蓝色钢笔水瞄准喷出，滴至伸向你的长凳上那少女纯白丝袜的那一刻，我们的故事就此拉开了帷幕。

中考后返校（想来也是奇了怪，成绩并没出，班主任干啥让我们去学校集合呢，完全记不起，莫非，莫非是组织我们参加劳动，收牛粪养蘑菇亦或搬砖修补教室？），我站在初三年级教室后面的大走廊上，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我惊呆在原地，那是你第一次不带姓喊我的名，错愕的我和羞怯的你的你的样子！

那年春节，你背挂雨伞从春闹龙灯的人流中穿过我身旁，分明就是想遇见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的你的样子（话说那天是全员大招待，你在谁家吃饭）！

林姐走亲戚回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有秘密——你对她自报姓名说我俩是好朋友的你的样子（林姐并不认识你，你该是绕了多大的弯儿才鼓足勇气开口的啊，那么沉静的你一定涨红了脸，但你是真勇敢！撒花花）！

那年寒假，街头转角偶遇，我和我的小姐妹林姐，你和你的小兄弟某庆。我和林姐逛街累了准备返家，浑然不知我们身后竟然挂着你们俩。少男少女哪里会走什么路，那是你追我赶大步奔呀奔呢，奔到家才知道有俩尾随。虽然你是超级学霸，嘿嘿，师妹我可不是学渣哦（此处容我羞羞脸脸），我哥哥热情地和你们寒暄，我妈妈用眼神敲打我万遍。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啊，姑娘我虽然看见物理书就想打瞌睡，考到立体几何就像跳进深渊不知所云，至于恋爱，那时候可从没实践过！虽然父亲去世了，母亲的严厉和兄长的威严时时刻刻装在我心窝窝里，我哪敢！至今总也无法回忆起，那天你们离开我家时你的样子！

那年夏日晚餐后，我在阳台对着夕阳发呆，突然发现穿蓝白格T恤，徘徊在我家院前装淡定的你，街来街往，你如赶路人一般路过的你的样子（你并非赶路人，你是那个渴望偶遇的人）！

那个漫天飞雪的冬日，heihei，大雪皑皑又如何，我俩冲下804路公交车，手拉手漫无目的一路狂奔，满屏快乐少年风的你的样子！

那年大年初一一大早，你，竟然将电话拨至我家，巧不巧，接电话的人就是我，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我大写的懵，胆儿差一秒就掉地上啦，你轻轻道一声“新年好”的你的样子（那时候的你是我和我妈妈之间的一剂毒药，一碰就要致命的。时代的巨轮驶进高速发展的今天，那段青春期的朦胧情感被家长扼杀的理由是多么可笑）！

烈日当空，手机一直挂耳边，焦急call于新华路体育馆门前待进场的你的样子（球迷的世界只有球迷懂！那么沉稳的你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刻，当时的我内心是窃喜的，我就那样傲娇地远观着走向你而不按下通话键）！

第一次通宵通话，致手机爆点卡壳的你的样子！

第一次跨国短信，聊至天明的你的样子（第二天早上我上班前一边等公交一边继续和你写信，彼时你对大线条的我的不满溢出屏幕，三问过往让我无言以对，及至今日每每再经过此地，仍然会羞愧难当，我的退缩让我失去了全世界）！

“白云”同学冒充陌生网友无厘头聊妹，历时数月不被识破，终于惊觉原来真的是你时，你何其得意的你的样子！

夏夜绕东湖，轻缓慢步畅谈世界的我们的样子！

……

青春的我们就这样消失于人海，彼此成了对方不能触碰的秘密。午夜梦回时分，那些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时刻，是对这份纯情的愧疚还是对这份深情的感怀，又有什么关系！那些不能再听的歌，那些不能再见的人，那些曾经属于彼此的如歌如画的青葱岁月，终如握不住的月光，握紧就成了黑暗。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已全部散落。

俱往矣，青梅枯萎，竹马万里。

王如如， 1968年9月出生于湖北鄂州，原黄石市物资局会计。曾在《黄石日报》《楚天都市报》发表过作品。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