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陵、北杜铁塔 【陕西咸阳】

   印象中的顺陵是收费的，但此行一看，这里也彻底免费，尽管如此，游人也是稀落。第一批国保名录中只有3座唐陵，即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合葬的乾陵，以及武则天的妈咪杨牡丹的顺陵。杨氏虽不是帝王，但其陵寝规制却有帝陵之气象，面积大、等级高，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帝王陵。

   顺陵地表的价值和魅力就是石刻件多且大都完整，1300多年过去了，依旧迸发着大唐恒远不衰的风采。顺陵有内、外2城，墙垣已毁，墙址也淹没在一望无垠的农田里，但2城遗留的4个阙台依旧完整。其外城南北长1264米，东西宽866米，呈长方形，占地面积近1.1平方公里，是个十分庞大的陵寝。

   顺陵外城有东南西北4门，我从南走一直走到了北面的陈家村，而东西2门各有一对的石狮，虽然能远望到，但深处浓密的玉米地里，只能望而却步。

   南门神道是顺陵最为精彩的地段。从南到北，石像生左右依序排开，外城神道上有望柱1个、天禄2个、石座1个、立狮2个，内城神道上有翁仲14个，翁仲石座1个、石虎4个，石羊4个，共29个，石仪威震，布局壮观，气势非凡。陵是身后的事物，但却代表了当时的艺术和时代气象，是一个凝固的历史。

   南门外城的石像生明显高大华丽，雕刻精湛。带翼的天禄，沉稳矜持。一对石狮，一个巨口大开，似乎吼声如潮，声震云霄，另一个怒目圆睁，霸气外露。2狮孔武有力，肌肉感强突，极富质感。这些都是武则天在天授元年（690年）升位成女皇，追尊其母为孝明高皇后并改称顺陵后的升级版本。

南门外城西阙台

南门外城东阙台

远眺南门神道

顺陵唯一的望柱，但只有仰莲寿桃的柱头为唐物。

南门外城东边天禄，高4.15米，长4.2米。

南门外城西边天禄

南门外城东边立狮，高约2.5米。

南门外城西边立狮

    杨氏逝于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年92岁，是一位后半生享尽了荣华富贵的高寿老太，以太原王妃礼葬于此。而内城神道的石像生就是初葬时的遗物，虽然石刻件数量很多，但无论精致度和体量都逊色于外城神道的石刻。翁仲原有16个，现只剩14个，其中3个无头，而这些石刻中，有几尊为后补。

远望内城两阙台及石像

南门内城东边翁仲

南门内城西边翁仲

南门内城东边一对石虎、一对石羊

南门内城东边翁仲，为后人所补。

南门内城西边一对石虎、一对石羊

门内城西边翁仲，顺陵14个翁仲皆为武将，而没一个文臣。

高大的坟冢

   在内城拍石像生非常费劲，中间荒草漫腰，需要披荆斩棘走过。坟冢是一个高10几米的大土堆，上面已被杂草灌木等相覆。再一直往北就是陈家村了，这里是顺陵的北门。农田旁有2个蹲狮，4个立马。蹲狮威武劲猛，坐北朝南，护望着不远的陵墓。4马中只有1马完整，其余石马补腿或残脸。

   旁边喂羊的大哥指着一石狮跟我说：“我小时候看到的这狮子保护的非常好，一千多年都没事，你看看现在，脸上、身上、后腿上全是深的裂缝，环境变了，气候变了，人也变了，哎！”他长叹一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北门西边蹲狮，高约3米。

北门西边蹲狮

北门4个立马

   顺陵和我去过的桥陵都是由日本人黑田泽也捐赠、“日本国文化财保护艺术研究助成财团”作为捐赠方出资保护的唐陵。日本人追慕大唐神采，也热爱唐文化，这大概也是他们出资保护的理由。在南门外城的天禄、石狮就可以看到，N多的感应头贴附在它们身上，通过电线时时传输，石头产生物理病害时，大概可以第一时间进行诊断和给出医方。而北门的石狮则没有享受这高科技待遇，同工不同酬。

   顺陵离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不远，飞机起飞与降落带来了巨大的轰鸣噪声，时不时天上就飞过钢铁大鸟，静和安然的空间几乎没有。我猜测，这也许就是裂缝产生的祸首之一。

   顺陵还出土了《大周无上孝明高皇后碑》，武三思撰，相王李旦（即唐睿宗）书。我在登封万羊岗见的扑地的那面《大周封祀坛碑》也是武三思撰文的。唐睿宗的书法师从于薛稷等人，不会差的，丰筋多力，气韵流畅，在碑林博物馆即可看见。《孝明碑》因为关中大地震断为多节，残块现存放于咸阳博物馆，可惜我去咸博的时候正赶上星期一，无法一睹。

顺陵的石羊呈现萌态，而这只小山羊也很可爱。

   去北杜铁塔很方便，咸阳火车站公交10路直达跟前。国保名录中有5座铁塔，北杜铁塔属国7。此塔也叫“千佛塔”，原在“福昌寺”内，庙早年已毁，近些年来，后面又添建了几个新房，算是给铁塔衬托一下风景。

   北杜铁塔和当阳的玉泉寺铁塔一样，都是铁表砖心，混搭型，而镇江甘露寺的铁塔则属纯铁型。铁塔高约20多米，矗在一个约4米的台基上，9层8面仿木楼阁式。此塔铸造十分繁缛，有禽兽、花草、文字、佛像等，尤其1层四大天王的造工颇为精湛。只是外加了水泥栏杆，有碍拍照，无法大美展现。

   度娘曰：塔为大明万历十八年（公元1590年）南书房行走太监杜茂铸造。纯铁铸成，平面方形，十层，高33米。以上信息错误百出，误人子弟。塔台上有块铁匾，清清楚楚写着“书房太监杜茂”“万历三十八年”。“南书房行走”是大清康熙年间才有的官衔，焉能套给前朝人。而且度娘给出的塔的形状、层数和高度皆不对。

   铁塔于明万历33年(1605年)开始建造，5年后建成。杜茂的祖先曾修过福昌寺，他感念先祖功德，又锦上添花，捐资修建了这座千佛塔，在铁匾上还能看见八、九个赞助商，其中就有杜茂的母亲王氏。

   北京海淀区博物馆藏有出土的杜茂墓志铭，上有：“泰昌元年十月二十八日午时，司礼监太监杜公卒。公讳茂字，子康别，号瑞庵世，为陕西咸阳人……母王氏以嘉靖庚子十一月二十日辰时生公……苏驿传之困，屏孤鼠之奸，祈雨泽之恩，雪无辜之冤……乾清宫近侍司礼监秉笔太监公方欲鞠躬尽瘁，抒其未罄之忠荩，无何竟以疾终……葬公于阜成门外八里庄之原……”这些文字。

   嘉靖庚子即嘉靖19年(1540年)，泰昌元年即1620年，由此断出杜茂寿龄80岁，而且他做到了秉笔太监的高位，并有祈雨洗冤之德。明朝也生产名宦，如郑和、刘瑾、汪直、王振、冯保、魏忠贤、王承恩等等，但好样的似乎不是太多，杜茂也算是一个良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