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石窟:遇见丝路,遇见须弥之光
在甘肃的生活索然无味,吃不惯拉面,也些许有点水土不许。于是给老板打了个报告,在兰州即将沙尘暴的前夕,逃也似的匆忙的结束了甘肃的生活。回程的时候,迂回了个小圈子,拐到丝路北道,看看须弥山石窟和陇东几窟,再顺着庆阳、彬县、长武,一路回到长安,想想也是美美哒。
大巴车翻过高高的六盘山后,就把我扔在去固原的路口了。这里虽然属于平凉,却也离固原相当近了。山风挺冷,紧紧了衣领,拖着沉重行李箱,居然幸运的坐了一辆顺风车,很快就到了固原。然后转车,又转车,到了须弥山时已然下午两点多了。
不敢有丝毫耽搁,寄存了行李箱,便直奔石窟区。
丝绸之路上留下来的最持久的不朽作品, 当属佛教艺术。在今固原县城西北50 余公里处的须弥山东麓, 坐落着须弥山石窟。须弥山石窟开凿于北魏, 经西魏、北周的连续造凿而盛于唐。
“须弥”是梵文的音译, 意译“妙高”“妙光”“善高”“善积”等, 为印度神话中的山名, 并为佛教所采用, 许多佛教造像和绘画以此山为题材, 用以表示天上的景观。在敦煌石窟题记中, 就有不少关于须弥山的题刻。须弥的称谓是伴随着佛教的东传, 即佛教经典的翻译、石窟的开凿、佛教本身的故事及壁画的出现而产生的。
早在汉代, 固原须弥山称逢义山。据有的学者考证,“须弥山”之称始于唐代, 大体是在第五窟大佛开凿之后。大佛的开凿与完工, 是须弥山石窟的历史性转折, 它既体现了须弥山石窟佛教艺术的兴盛, 也反映了唐代帝王对佛教的支持、崇拜及其审美意识。这个时候, 用蕴含着佛教文化多重因素的“须弥山” 来取代没有任何佛教色彩的“逢义山”是十分自然的。经唐之世, 须弥山称谓已约定俗成。
须弥山造像最大的石窟是第五窟, 开凿于唐宣宗大中三年, 俗称“ 大佛楼” , 一尊弥勒大坐佛体形魁伟高大, 高达20.6米, 比例匀称, 神态端庄慈祥, 面容丰腆饱满, 博带袭装,十分壮观。
这座雕像开始摆脱键陀罗艺术的约束, 更多地使用了中国化的雕塑手法, 反映了唐代佛教及其艺术进一步世俗化、民族化的趋势, 是须弥山石窟的象征, 它充分体现了唐代的艺术风格, 显示了唐人的雄伟气魄和雕塑艺术的高度成就。
须弥山石窟最华丽宏伟、保存造像最多的石窟是圆光寺后的45、46 窟及相国寺后的51 、67 、70 窟等。这几座北周开凿的石窟, 规模大, 有的造像多达40 余尊.每完内有的是立佛, 一般皆为一佛二菩萨。佛像慈祥端庄。菩萨头戴宝冠, 装饰华丽, 两侧各立胁侍, 姿态优美, 富于质感。北周造像趋于写实的风格, 也是由键陀罗式艺术演变而来的。
须弥山石窟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相国寺第51窟。第51窟能够如此完整的保存下来,还要得益于一场自然灾害——海原地震。当年的地震使得51窟前室坍塌,后室完全被掩埋,当大佛被清理出来的时候,全场为之震惊。
第51窟开凿于北周,素称“须弥之光”。石窟开凿在一座小山包上,将山包整个凿空,辟出前室、主室和左右耳室四个部分,是须弥山最大的中心柱式窟。窟中7尊6米多高的佛像姿态优美,雕作手法纯熟,代表了北周时期鲜明的时代特色。仰面环视,淡淡的白光从洞口撒进来,映出四壁雕像流畅的线条和高大的体量,使人有置身极乐世界的神秘感。
因为贪婪于51的绝美,耽误了时间。又因着急去看博物馆,错过了圆光寺45、46诸北周窟。而彼时已经下午5点多,我又在河对岸的须弥山博物馆。实在不甘心,便又一次翻过大佛楼前深邃的河道,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奔袭到圆光寺。赶到圆光寺时已经夕阳斜下,守寺的师太安静的看着我一个人登上楼梯,走进已经黑漆漆的洞窟。
不过,这恐怕是我遇见的最安静的夕阳了,窟内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我打着手电,漫步在华美的洞窟里,而窟外是师太们正在进行的晚课。伴随着阵阵幽香的空气,穿透时光的《金刚经》唱诵声,一点点的进入我的心田,进入我的灵魂深处。
于是,我关掉手电,下了楼梯。与师太们一起,盘腿打坐,唱诵《金刚经》。
诵毕,我已泪流满面。
我谢绝了师太留下用斋饭的美意,急匆匆的赶到景区大门。而此时,已不见工作人员。他们把我的行李托付给了保安,还给我留了纸条。在保安处取到行李,景区外已不见一辆车了。
在我正在踌躇如何回去之时,景区里突然出来一辆别克商务车。我急忙拦车,说明去意。车上的司机大哥一挥手,“上来吧,那会那么晚去圆光寺的是你啊,还在里面诵经了啊……”上了车后,大哥又递过来一瓶红牛,我再次推脱,并提出付给车费。大哥却说道:“喝吧喝吧,不收钱不收钱,收钱就不拉你了。”
车到固原,把我放在离火车站最近的街区,已是华灯初上。我们互说再见,互道珍重。而恐怕,已后再无再见的可能。
吃过饭后,我一个人拉着箱子,坐在荒无一人的固原街头。喜欢这种流浪的感觉,冷风吹过,深吸一口气,这是丝路上自由自在的流浪,这是如此深爱的土地,这是多么可爱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