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音乐人 03老鞋匠乐队·老田不会修鞋的画家不是好歌手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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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人

03老鞋匠乐队·老田

不会修鞋的画家不是好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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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田玉新，男，吉林松原人，60后，媳妇眼中的“老顽童”，具体生辰不详。自诩为“一知半解的歌者”，“半调子的音乐人”，年轻时喜欢摇滚，现在喜欢民谣。专业修鞋三十年，二十多年的节奏吉他手，有时客串主唱，随时提笔就画。

十二月的松原，零下二十多度，下午四点多就已经黑天。天气不错，但雪后路滑。问起老田鞋匠铺子的生意怎么样？他说：“将就活吧”。不知真假，他喜欢开玩笑。最近他刚画了一幅美少女战士，此时，剥了蒜，在等饺子。看起来心情应是不错。

半调子的音乐

老田认为自己充其量只是个音乐爱好者，或者歌者——他更喜欢这个称呼。对音乐的爱似乎与生俱来。自幼，音乐是他心中的唯一。还没有上学，老田就可以唱难度很大的歌曲，学会了《冰山上的来客》所有插曲。第一次接触的乐器是学校的大门，长短不一的钢筋栏杆无意中被他鼓捣出奇妙的旋律。很欣喜，于是天天去敲栏杆，结果，音乐才能未被赏识，倒是被老师狠狠收拾了一顿。

那个年代，条件有限，从“敌台”（短波，港台，或者外国的福音台）中听来的音乐，深深打动了他。但如何把内心的音乐感觉表达出来，可是个技术活。老田深深迷恋吉他，而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一切都看运气。

30多年前，18岁的老田，终于有了第一把吉他。27.8元，他攒了很长时间。当时的吉他就是现在的烧火棍，不过也足够拉风的。他胆子忒肥，看了两天书自学吉他，就想这样仗琴走天涯，一知半解的常遭人嘲笑。但回想起来，老田还是很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他现在有五把吉他和一个键盘，其中三把常用的，分别是：红棉、蓝岛，还有一把杂牌子的电箱吉他。

有时候真的很难，比如听到原版音乐里有一段特别好的solo，但就是弹不出来。资料匮乏，别无他法，只能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哥们一起琢磨：听磁带，照着扒。后来，开始自己写歌。他收集了很多打口带。

（左边是国外摇滚打口带，右边是国内及港台打口带。）

这只是他收藏的冰山一角。买这些东西花了许多钱，老田用一些“美丽的”借口搪塞家人，以及，省吃俭用。

鞋匠生涯中有几年，老田放飞自己组乐队，“在歌舞厅得瑟了一段时间”。组乐队，纯粹是个商业计划——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就可以买更多的乐器，以及周边音乐设备。乐队属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固定成员，“流窜”（老田纠正了我这个说法，说是巡演）至酒吧、酒店、歌舞厅表演。收入靠点歌，十元一首，与老板四六分账。老田风光的时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一天二三百首歌稀松平常。

可惜，当时记录很少，没有留下影像，这是老田的一大遗憾。我们也只能从现在的照片中，遥想三十年前的时光。

老田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出台”的经历。“第一次参加当地歌手大赛，唱的是《一无所有》，当时唱这首歌特别另类。彩排时，评委老师著名音乐人杨柏森老师（《乡村爱情》的作曲）感动的对我说唱的太好了，并且提前祝贺我。但等到上台演唱时，我竟然找不到音了，停了半天才张开嘴，唉，最后得了个纪念奖。”（怯场）

后来，杨柏森老师成为老田的老师，但音乐理念不同，最终分开，老田开玩笑地说：“我又错过了一次出名的机会。”

音乐理念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的变化着，乐手也在不断的更换。他听得东西比较杂，年轻时火力旺热衷于摇滚乐，布鲁斯摇滚，之后逐渐的就是英伦，乡村，哥特，再后来R&B、民谣、流行。现在热衷于民谣，喜欢写小调，虽然笑得爽朗，但也许心中有悲伤。

半调子的绘画

除了音乐，老田还喜欢画画。如果说音乐是他生命中的空气，绘画则是他生活中的美酒，两者缺一不可。如同那个时代的许多男孩子，一开始，喜欢画一些拿枪的解放军。也未曾找寻过师傅，就这样断断续续画到现在，主要画在手抄歌本上。这些手抄本看起来、闻起来应该都很有“味道”。

大约是用这台缝纫机装订起来的。

老田有厚厚地八本手抄歌本，内在可能是这样的几米风：

可能是这样的赛朋克：

可能是立体漫画风，

还可能是这样的：

老田看到什么都画。

比如看到一张照片

或许新闻，战争中的小孩

有些人的生命力似乎格外的旺盛，辅修绘画的音乐人也不少，其中最著名的也许是鲍勃·迪伦。老田随意的画着，却也坚持了几十年。音乐带着公共性，而绘画则更有私人性，透露出更多个人视角和愿望。也许职业画家认为老田的画缺少基本训练，但他的这些画，还有那些手抄本，描绘了另一种他眼中的音乐和世界，另外一些不同的人生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