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一缕清新竹风,种一溪山花闲云
扯一缕清新竹风,种一溪山花闲云
青溪归路直,乘月夜歌还。”——王绩
王绩一生最大的欣慰就是摆脱了俗世的羁绊,归隐田园。在悠长的时光里锄禾弄竹,做一个从容雅人。
我也许无法如王绩般洒脱悠闲,每日里诗酒花间、吟风弄月,宠辱不惊。但可以放慢脚步静下心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即使没有诗情佐酒、一杯淡茶润口,至少还有傲人的故乡可去。
故乡朴质、简陋,青砖灰瓦的小村落,毫不起眼。繁华、喧嚣与他无缘,山岗上阳光清澈,小溪流里鱼游石隐,竹林里影动鸟惊。几朵闲云点缀在空旷寂寥的天上,山村便出落得幽静冷清,连叶上滴落的露珠也能惊起阵阵犬吠。
清晨微熙。太阳爬上山巅,如火如荼的朝霞点燃大山的激情。犁地的汉子把阳光折断,埋进地里;种子便在阳光里孕育绚烂,绚烂到蹦出大地的怀抱,完成一场又一场喧闹的花开和果落。
篱笆上一团团粉蓝色的渲染,犹如诗人离乡时挂在篱笆上的一个意象,美的让人心酔,那是牵牛花正开得斑驳。红色的花蕊上飞飞停停几只红得如火的红蜻蜓。
迎面的山风夹着着青草香和微凉的泥土气息。
此时,我一定会光着脚丫蹑手蹑脚走近去,轻轻逮住蜻蜓的翅膀,对着阳光拨弄蜻蜓那四下乱抓的脚;而脚下松软的尘土里蕴藏着丰富的水份,脚丫子踩上去一股细小的喷泉便从脚趾缝里喷
射出来,直上人脸,那份乐子妙不可言。
日上竿头。露水早就躲进泥土里。小时候一定会背上背篓追起向田地里走去的大人们。路上踩一踩被阳光拉得悠长的影子,扯一根长长的鱼腥草,想当然地钓起溪水里的小鱼儿。很快,背篼里装满了各色果蔬,花絮乱飞的蛇床子曾把童年渲染成一片壮阔的白色。
是啊,洒满了童年欢声笑语的田野才能滋养丰富的灵魂。疯得累了就躺在田坎地畦上,正视远方的云卷云舒,或者干脆闭上眼睛,叼上一根狗尾巴草,感触拂面的每一缕清风。
太阳西下。月亮抛下柔纱,山村又像羞涩的小姑娘,躲闪着世人注视的目光。
萤火虫在路边的草丛里忽明忽暗,时而追逐起来在晚风中轻盈飘飞。一步一步牵引你走近如童话般的诗里: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
夜幕降临。星星慢慢地从薄雾中钻出来了,没有睡去的牲口还在闹腾,吃饱了草料的牛打着响鼻,看家狗心满意足地将脖子上的响铃摇得如风铃,铃铛声仿佛会传染似的,从村口到村尾打破了乡村的静谧气氛。
听,屋檐下鸡鸭叽叽喳喳,菜园子里秋虫窣窣,杂草疯长的堰塘里蛙声呱呱,偶尔还会有几声呵斥的呼儿声,瞬间勾走了失魂的游子,思乡的愁绪便在起伏的山坡上无限曲折蜿蜒下去……
在繁华喧嚣的都市里活得久了,心灵往往会浮躁。此时不必去布达拉宫朝圣,也无需跪在神山海子前洗涤心灵。在我看来,即使再让人入定的经卷,再静谧的旷野,都不如故乡那质朴的风景,让人心回归初始。
常回家看看吧,也别计较车马劳顿。
回到儿时撒欢的天地,扯一缕清新竹风,种一溪山花闲云,掬一捧清洌泉水,摘一枚柳梢明月。
在清风徐来之处,月华通幽之境,修生养性,物我两忘。
和亲人们聊聊家常,带着泥土腥味的乡音让你如沐春风。你再也不必刻意保持戒备,生怕说了错话得罪人,就算有了口舌之争,没两天又会和好如初。
在那里都是亲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笑面虎,没有得失欲望,没有喧嚣的犯罪。只有宁静乡村,只有清新的晨风暮雨,只有泥土的青草香,只有接近人类魂魄的地气。
回到故乡,我轻松得像一只在枝头与岁月嘻哈打闹的鸟雀,多想就此不问世事,落花为被,块石枕头,闲谈余生……
※邹謇,一个痴迷写作、国画,喜欢花花草草的中年大叔,已出版散文集《淡淡的槐花香》,著有长篇小说《太医令》,《冥图》,《春野小村长》,《我们的青春拐角》等作品。多有疏漏,烦请斧正。感谢您的阅读、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