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游曳在《诫子书》中
下午时光,有冬日暖阳,坐在教研室里,静静地看着书,浅浅地品着茶,我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
室内燕语莺声,只有我一个粗犷老男生。教师队伍里的阴盛阳衰,使男性成了稀有的存在。恰有青春入门,飘然而至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
她之所来,是为教研。因其所教为七年级语文,书中有《诫子书》一课,而教时又有所惑,至此,是找同年组的老师共研,以期能解惑的。
此文甚短,只有区区八十六字,但言简义丰,文字雅致,理深意浓,语句谆谆,可谓古文中之上品。而我,对其文多有所知,印象之中,似曾教过,但时间也已是久远了。
如何教?怎样教?是她们讨论的重点。偶有语句入耳,却未引起我的深思。懈怠,可能是因为事不关己,人的惰性,可能与此心理有关。
没想到,一声询问,书本置于我的面前,让我的思绪勤勉了起来。看着这短短的文字,我的思绪仍是模糊,我模棱于我的表述,内心怯怯地,那是对文本解读的不自信。
想起了前几日,在校内举行的青年教师基本功大赛上,有一说课环节,这位年轻女教师所说的恰是《诫子书》一课。说课中提到了文中实词的落实,小组合作技术的运用。而另一位青年男老师的说课内容也是《诫子书》,但在设计上有所不同,他谈到了文学知识的融入,和课堂情境的创造。我本是有一些想法的,最想说的,是朗读。现在的语文课堂,缺少的是读书声,朗读,会让语文课堂更有语文味。可是,功利性的剖析,使朗读离课堂越来越远。其实,大道至简,读到一定程度,会让人对文章的理解豁然开朗起来的。
如何上?怎样上?我再次沉潜到文本中。我越来越发现,教师,最好的备课就是对文本的裸读,对文本的裸读,就像挖掘宝藏一般,会让我们不断发现文本中的珍奇,从而,使我们愉悦其中,不能自拔。恰如钱梦龙老师所说的,“碧波深处有珍奇”。
《诫子书》,这是一封诸葛亮在去世前,写给八岁的儿子诸葛瞻的一封家书。八岁的诸葛瞻,聪明可爱,而诸葛亮怕他过早的成熟,将来成不了大器,于是,写这封家书,本意是勉励儿子勤学立志,加强自身修养,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位父亲对儿子的谆谆教诲和殷殷期望。对后世之人来说,在修身做人方面,有着极大的警戒作用。
我一字一句的看着这篇文章,而我的思想也随着书中的文字流淌,就像一条静静的小溪,轻轻地流,缓缓的淌,漫湿每一个文字:

我细细地推敲每一个文字,让它们一个个地舒展开来。何谓“君子”这是不需要细究的,学生应早早明了,君子,指的就是人格高尚,道德修养好的人。而“行”何意呢?行,指的是一个人的行为操守。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我认为,正确的顺序应是“以静修身,以俭养德”……在不断地玩味与品咂中,这八十六个字不再生涩难咽,而是变得有味道起来。
过了文意关,接下来,就是对文本的剖析了。同事研讨中,是把这篇文章当议论文来讲的。言其中心论点是“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而在我的过往的记忆中,还有的人把“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作为中心论点。而这两个观点,是我不敢苟同的,甚至,我觉得,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一篇议论文,在我的眼中,它就是一篇带有着作者诸葛亮的看法的家书而已。难道仅仅因为论说的特点比较浓,就把它当成议论文来讲吗?大可不必。在我看来,以议论文的讲法来讲这篇文章,是会让人处于文本的山重水复之中,无法找到柳暗花明之处的。
以家书的形式来讲,那就大大不同了,会让教者轻松,听者惬意的。既然是一封家书,诸葛亮对儿子的临终嘱托就不可能是一个方面,应是多方面的。那,怎样从文本中探寻出来呢?可这样入手。
在文本中,有两个“夫”字,这两个“夫”字,用在了句首或段首,是作为发语词来用的,意思是要发表议论,并无实在的意思,却能够引起读者注意。
文中的第一个“夫”,引出的是“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它阐述的是两方面,“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是从正面说要以宁静来提高自身的修养,以节俭来培养自己的品德。而下两句中“非”字所引出的,恰恰是对“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反面证明。所谓的“淡泊”就是清心寡欲,内心淡泊,不追求功名利禄。所以,“非淡泊无以明志”反面对应的是“俭以养德”一句。同理,“非宁静无以致远”对应的是“静以修身”一句。
同理,文中的第二个“夫”字,引出的是“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阐述的,也是两方面,告诉儿子,学习必须静心专一,而要增长才干必须学习。而“非学无以广才”反面对应的是“才须学也”,“非志无以成才”反面对应的是“学须静也”。
所以说,第一个“夫”字,引出的论述是关于修身做人和立德的。而第二个“夫”字引出的论述是关于学习和增长才干的。而这两方面的论述,都强调了“静”的重要性。
而随后的一句“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则是从反面说,“躁”会导致一切的努力都会失败,这样,“静”以“躁”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后面的文字中,诸葛亮的慈父形象尽显,告诉儿子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如不努力,将一事无成,“悲守穷庐”。言之切,情之深,令人动容。
这篇《诫子书》,讲了如何修身做人,如何怡情治性;讲了立志与学习的关系,也指明了放纵急躁的危害,有对儿子的严格要求,也有对儿子的细微关怀。不仅能诫子,也能警世,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
那对这样的一篇好文,我如何讲呢?
我会讲诸葛亮的高洁的品格,渊博的才学,讲他在隆中时的三分天下和不求闻达于诸侯,讲他为蜀汉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这一切,或多或少地都在《诫子书》中有所体现。对作者的介绍,也不能与文本走得太远。
我会让学生大声地读,静静地读,在读中揣摩,在读中品悟。读“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读“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而赏析呢?我会从题目入手,《诫子书》,就是一封家书,不必把它当成一篇议论文来讲,当成议论文来讲,怎么能读出文中诸葛孔明对儿子的殷殷期望,和深深的爱子情肠。随后,我会从两个“夫”字细细剖析,缱绻文字中,学生对文本的理解,对情感的把握,我相信,是水到渠成的。

此时的我,似有所悟,但在斯时,来不及细说,而积于心中,又不吐不快,且录于此,以待后有闲暇时,再细细研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