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袁老,让我们记住曾经的饥饿感 || 郭学谦

近几日,把所有的心思用来回忆,用来缅怀我们的英雄。
爱人回家,看我眼睛通红,问我为什么?我说哭的。因为袁老去世了?网络上有几千几万几亿的人哭。我是看着为袁老送行的视频哭的,是听着路边不约而同的致哀的鸣笛声哭的,我更是因为岳母对于饥饿的记忆,我对于饥饿浅浅的记忆哭的。
袁老说:不可能了!(不可能挨饿了!)是啊,但愿从此以后,饥饿只在记忆里。
我说有一种感觉叫饥饿,那种感觉痛彻心扉,那种灾难可灭种亡国。孩子们不会体会,也不会相信。我们也从来也没有想着让他们去经历。所以他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一看视频就哭,为什么哭得那么不能自已,哭得那么高尚。
我对饥饿的感觉是浅浅的,小时候粮食紧张,大人就把蒸好的馒头挂在房梁上,吃饭的时候拿下来,每个人两个馒头,桌上除了过年以外很少有肉,能有油泼辣子就已经可以算是美食了。这样的感觉很快就没了,国家快速的发展,农村一年一年的丰收,终结了这种感觉。但还能记得比我大20岁的同事的爱人讲他上学的事情,经常吃的饭是白面稀饭,白面不白,稀饭真稀,其实每天填饱肚子的是白开水。门口开白水包子铺的老李,说自己上世纪七八十年开包子铺的时候,每天坐在门口,一月一月都见不到一个胖子,全民瘦弱。现在想找一个苗条的人却是很难,减肥竟然成为全民时尚。
改变这一切的是科学,是袁隆平团队提供的中国方案,解决的其实是世界难题。我们用这样的记忆缅怀他,他让我们这么轻松地活着,这样心安理得地活着。
岳母老家在河南商丘,那里一马平川,黄河泛滥来了无处躲藏,她见过和孩子一样高的水从身上流过,她见过所有的稻谷、庄稼、牛羊被水冲走的景象。洪水会淹没城市,淤泥会埋葬文明,所以接续的努力都会戛然而止,化而为零。她说,和戏里唱的一摸一样,三年六料没有收成,连榆树叶、榆树籽、榆树皮都吃完了。她说“饿殍满地”,她说“易子而食”。这样的词语一旦说出来,就让我们陷入了沉重的痛苦之中。
1958年,岳母响应国家号召,也为了有一口吃的,跟着大人支援大西北,辗转山西、内蒙古,最后落脚到我们陕西。他们是开矿的先头队伍,所到之处一片荒凉,最难的是在内蒙古的一处地方,没有我们想象里的青青的草原、洁白的羊群。九家人住在一个2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晚上,男人都守在野外,女人小孩住在里边,一张张褥子铺在地上,围成一圈,中间是通道。九家人用一个锅做饭,一家人做了,另一家人做,都是白面稀饭,也不洗锅,没有时间洗锅,也没有水洗锅。水都是用各种容器滴的雨水,冬天化的冰凌水。等到第九家做完饭,第一家就开始做下一顿饭了。所有的奔波劳碌,都是为了有一口饭吃。这样的饭也太难太难了。
有多少饥饿的回忆就有多么深情的怀念,就知道袁隆平爷爷有多伟大!
袁隆平爷爷在采访时说,饿怕了,身上都饿得水肿了。他说:他有两个梦想,一个禾下乘凉梦,还有杂交稻覆盖全球梦。袁爷爷的梦想就是让更多的人吃上米饭,永远不用再饿肚子。他和他的团队做到了,他让我们把这种饥饿的感觉都留在了遥远的记忆里。他是国士,是国之大者,是我们永远的英雄。这样的英雄是那样的伟岸坚强,是那样的挺拔出众,但是他内心却是那样温柔可爱,那样的善良平和。
“生如高山,爱似江海”这是我的评价。
英雄突然要离开了,是去休息,还是去另一个地方继续耕耘,我不能想象,能想到的是,他是这个时代的一颗星,高高地挂着天上,日日深情地看着大地,看着稻田。
而我们,唯有珍惜每一粒粮食,努力地做一粒种子,做一粒好种子。
作者简介:郭学谦,白水县教学研究室副主任,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市作家协会理事,白水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散文集《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过往》,诗集《这莫不是一次错的相遇》,入选《长安诗风十人选》《长安风诗选中国当代诗人卷》《难忘的时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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