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病
哮病
哮病系脏气虚弱,宿痰伏肺,复因外邪侵袭、饮食不节、情志过激、劳倦过度等触动,以致气滞痰阻,气道挛急、狭窄而发病,以发作性喉中哮鸣有声,呼吸困难,甚则喘息不得平卧为主要表现的顽固发作性肺系疾病。
【范围】
西医学中支气管哮喘、喘息性支气管炎,其它如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心原性哮喘、慢性阻塞性肺气肿、肺原性心脏病等具有本病证候特点者,皆可参照本篇辨证论治。
【病因病机】
哮病的病理因素以痰为主。痰的产生是在脏腑功能失调的基础上,复加外感六淫、饮食不节、情志过激、劳倦过度等因素而诱发。
一、病因
1.脏气虚弱禀赋薄弱,易受邪侵,如婴幼儿患哮病者多因于此,其脏气虚弱多,以肾虚为主。此外,病后体弱,伤于肺脾肾,致痰饮留伏,成为宿根。
2.外邪侵袭 肺开窍于鼻,外合皮毛,与外界气候有密切的关系。哮病属于肺系痰患,故在气候突变,由热转寒之时,深秋寒冬季节,发病率较高。
(1)外感风寒、风热或暑湿等邪气,未能及时表散,邪蕴于肺,气不布津,聚液成痰。
(2)嗅吸花粉、烟尘、异味气体等,致使肺气宣肃失常,津聚痰生。
3.饮食不当过食生冷,伤及脾阳,津液凝聚,寒饮内生;嗜食酸咸肥甘厚味,痰热内蕴;进食海膻鱼蟹虾等,引动宿痰而发病。
4.情志、劳倦所伤情志抑郁,惊恐恼怒,或月经期前,或剧烈运动后,劳累乏力,皆可致气机失调,肺失宣肃而发病。
上述各种病因,既是导致哮病的原因,也是哮病发作的诱因。
二、病机
1.发病 由于哮有“夙根”,一般认为,主要是痰,但与水饮、瘀血、气滞、火郁以及本虚等密切相关,故在哮的发病过程中,痰、瘀、虚最为主要,每因外邪、饮食、情志等因素而诱发本病。发病前可有喷嚏、鼻塞等先兆,亦有骤然起病而无先兆者。
2.病位病位在肺,涉及脾肾。肺主气,司呼吸,上通气道、咽喉而开窍于鼻。“肺为贮痰之器”,若肺有宿痰,必为诱因所触发,以致痰气交阻,壅塞气道,肺失宣肃,喘促痰鸣,发为哮病,故哮病的主要病位在肺。肺与脾、肾关系密切,生理上相互资生,病理上也互有影响。如脾为生痰之源,痰伏于肺,便可成为发病的夙根。而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若哮病日久,肺虚及肾,肺虚不能主气,肾虚不能助肺纳气,每可加重发作。
此外,哮病反复发作,日久则痰瘀互结,病及于心。
3.病性哮病有寒热、虚实之不同。
(1)发作期以邪实为主 因痰邪壅肺,痰阻气闭所致。邪气盛则实,故呼出尤为困难,而自觉呼出为快,由于病因不同,可有寒痰冷哮、热痰热哮等不同。
(2)缓解期以正虚为主哮病久发,气阴日伤,肺脾肾俱衰,故以正虚为主。
(3)大发作期正虚与邪实并见,肺肾同病,病及于心,甚则脱闭。
4.病势病势随正气强弱、病邪盈衰、病情轻重、病程长短以及治疗是否及时得当而不同。一般病邪不盛,治疗及时,则病势缓,多趋于邪外解而向愈。若邪盛或正虚较著,治疗不当,病势急,多趋于邪内伏而恶化。
5.病机转化若因于寒或素体阳虚,痰从寒化,则发为冷哮;病因于热,或素体阳盛,痰从热化,则发为热哮;若痰热内郁,风寒外袭,则发为寒包火证。寒热之间可相互转化,寒痰可以化热;热证久延或治不得法可病从寒化。哮证反复发作,寒痰每伤脾肾之阳,热痰耗灼肺肾之阴,常互为因果,如肺虚不能主气,气不布津,则痰浊内蕴,肃降无权,并因卫外不固而易招致外邪侵袭。脾虚失运,积蕴生痰,上贮于肺,影响到肺气升降。肾虚摄纳失常,呗0阳虚水泛为痰,或阴虚虚火灼津为痰,上干于肺。由于肺脾肾三脏相互影响,可致合病或并病,表现为肺脾气虚、脾肾阳虚、肺肾阴虚,更致病情反复发作,迁延不愈。病情严重时,因肺不能朝百脉,六脉运行不畅,'命火不能上济于心,或痰饮凌心,痰浊蒙闭心窍,心气心阳受累,则可发生喘脱危候。气机不运,气血瘀闭,则可发生喘闭昏厥之危候。
【诊断和鉴别诊断】
一、诊断依据
1.发作时喉中哮鸣有声,呼吸困难,甚则张口抬肩,不能平卧,或口唇指甲紫绀。
2.呈反复发作性。常因气候突变、饮食不当、情志失调、劳累过度等因诱发。发作前多有鼻痒、喷嚏、咳嗽、胸闷等先兆。
3.有过敏史和家族史。
4.两肺可闻及哮鸣音,或伴有湿哕音。
5.血嗜酸性粒细胞可增高,痰液涂片可见嗜酸细胞,胸部x线检查一般无特殊改变,久病可见肺气肿征。
二、鉴别诊断
1.辨虚实本病属邪实正虚,发作期以邪实为主,缓解期以正虚为主,并可从病程新久及全身症状辨别虚实。
实证多为新病,喘哮气粗声高,呼吸深长,呼出为快,脉象有力,体质不虚。
虚证多为久病,喘哮气怯声低,呼吸短促难续,吸气不利,脉沉细或细数,体质虚弱。
2.辨寒热在分清虚实的基础上,实证需辨寒痰、热痰以及有无表证的不同。寒痰证 内外皆寒,谓之冷哮。除有实证的表现外,多伴胸膈满闷,咯痰稀白,面色晦滞,或有恶寒、发热、身痛等表证,苔白滑,脉浮紧。
热痰证痰火壅盛,谓之热哮。除有实证的表现外,常伴有胸膈烦闷,呛咳阵作,痰黄粘稠,面红,或伴发热、心烦、口渴,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
3.辨脏腑虚证有肺虚、脾虚、肾虚之异。肺气虚者,证见自汗畏风,少气乏力;脾气虚者,证见食少便溏,痰多;肾气虚者,证见腰酸耳鸣,动则喘乏。此外,还应审其阴阳气血之偏虚,详加辨别,分清主次。
三、治疗原则
发作期以豁痰利气祛邪为主,寒痰当温化,热痰当清化,表邪明显者兼以解表,缓解期以扶正固本为主,正虚邪实者,当标本兼顾。
1.豁痰利气祛邪
(1)温化 “肺如钟,撞则鸣”,若寒犯肺金,闭遏肺气,引动伏痰,发为哮鸣,欲使金鸣之声静,当施温肺化痰定哮法,使寒去痰除,气机宣肃有序,哮病乃止。
(2)清化肺为娇脏,不耐寒热,遇寒则气闭,遇热则气沸。若热炽肺经,气沸津郁,痰阻气道,发为哮喘。单一清之,胶痰难化,只投化痰,火不能息。故法当以清热化痰定哮法,使肺热泄,痰热除,气道畅通,壅塞之逆气归于肃降,哮鸣乃止。
(3)散寒泄热若风寒紧束于外,邪热痰火久盘于内,致肺气外闭内壅发为哮鸣,施散寒泄热定哮法方为正路,融辛温与寒凉于一炉,外散风寒,内清里热,肺气以畅,哮鸣乃止。
此外,若因痰胶气道,结为巢囊,阻塞肺气,发为哮鸣者,谓之痰哮,治当劫痰畅肺定哮;若寒饮内宿,气道不畅之水哮,则当采用祛除水饮定哮法;痰瘀互结者,则又当化痰活血。
近年来,针对哮有夙根,使用利气祛痰消瘀定哮法、化湿泄毒拨根定哮法、蠲除痰浊定哮法等,取得了较好疗效。
2.扶正固本若肺气虚为主,治当补肺益气,用药宜注重甘温润剂,因肺喜温润,为生水之脏,甘温能滋生肺气,润则略生肺津,甘补温润,能生气而保清肃之性;若以脾气虚为主,治当健脾益气,投药宜重甘温燥剂,因脾喜温燥而为中运之脏,得甘则补,温燥能升运脾湿,甘补温燥,能振奋中气以持燥土之性;若以肾气虚为主,治当补肾纳气,常纳阴柔养阴诸品于温热壮阳药物之中,藉以使阴生阳长,元阳振复,下施固摄之权,上以温助肺金。
四、应急措施
严重的哮病发作,采用一般治疗措施仍难缓解;或发作持续过久,呼吸困难,呼长吸短,气息急促,唇甲紫绀,颈脉怒张,面色苍白,四肢厥冷,意识模糊,或烦躁不安,额汗淋漓,皮肤潮湿,脉细弱或沉伏。可选用下列急救措施:
(1)紫金丹米粒大5~10粒(少于150mg),冷水送下。
(2)砒矾丸绿豆大5~10粒,温水送服。
(3)十枣汤红芽大戟(醋制)、甘遂(醋制),芫花(醋制)。上药各等分,共研细末,每服29,儿童减半,以大枣10枚煎汤送下,每日1~2次。得快利即停药。
(4)雾化吸入选用复方银黄气雾剂雾化吸入。
(5)止喘灵注射液4ml,肌内注射,4小时1次。
(6)艾灸肺俞、膈俞20分钟。
(7)吸氧。
五、分证论治
1.发作期
(1)冷哮
证候喉中哮鸣有声,胸膈满闷,咯痰稀白,面色晦滞,或有恶寒、发热、身痛,舌质淡,苔白滑,脉浮紧。
证候分析寒痰留伏于肺,为诱因所触发,痰气交阻,搏击有声,故喉中哮鸣有声;肺气闭郁不得宣畅,故胸膈满闷,咯痰稀白;阴盛于内,阳气不能宣达,则面色晦滞,形寒肢冷;外寒引动内饮,则感寒易发;若风寒束表,则有恶寒、发热、身痛等表证;舌质淡、苔白滑、脉浮紧为痰饮内伏,外受风寒之象。
治法 温肺散寒,化痰利气。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射干麻黄汤加减。药用射干、炙麻黄、干姜、细辛、清半夏、陈皮、紫菀、款冬花、苏子、甘草。
方中射干、麻黄宣肺平喘,豁痰利咽,为主药;辅以干姜、细辛、半夏温肺蠲饮降逆;佐以紫菀、款冬花、陈皮、苏子宣肺化痰止咳;使以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重在温化痰饮而降肺气,故能除寒痰哮鸣之症。
②加减痰壅喘逆不得卧者,合三子养亲汤,也可加葶苈予以降气涤痰;呼吸迫促,张口抬肩者.加厚朴、杏仁宣肺平喘;兼有浮肿者,加车前子、茯苓利水消肿;胸膈满闷者,加桔梗、枳壳行气化痰;若表证明显者,可加桂枝、杏仁配麻黄以疏散表邪。
⑧临证参考表寒里饮,寒象明显者,用小青龙汤,酌配杏仁、苏子、白芥子等药。小青龙汤与射干麻黄汤中,麻黄、细辛、干姜等辛散之药,在严寒潮湿地区,用量可稍重,尤其细辛之用量不必拘于“细辛不过钱”之说,可与麻黄、干姜等量用之。若顽痰久踞肺经,哮鸣经久不止,且寒热不显者,可用皂荚丸,亦可在辨证用药基础上,加竹沥、姜汁以“透穴巢之痰”;如沉寒瘤冷,顽痰不化者,可在密切观察下服用紫金丹以劫痰定喘,但应严格掌握剂量,每次不超过150mg,冷茶送服,忌饮酒,连服5~7日,密切观察服药后反应,不可久服,服药后见呕吐、腹泻等症者应立即停药。
(2)热哮
证候喉中哮鸣如吼,气粗息涌,胸膈烦闷,呛咳阵作,痰黄粘稠,面红,伴发热、心烦、口渴,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
证候分析 肺内素有热痰蕴伏,外邪侵犯,肺失清肃,上逆而致痰气搏击,则喉中哮鸣如吼,气粗息涌,呛咳阵作;痰热交结,则咯粘稠黄痰;痰火郁蒸,则胸膈烦闷、面赤、口渴;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均为痰热之象。
治法 清热宣肺,化痰降逆。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定喘汤加减。药用炙麻黄、杏仁、黄芩、生石膏、桑白皮、款冬花、清半夏、白果、甘草。
方中麻黄宣肺平喘,配白果敛肺气,化痰浊,定喘嗽,二药一开一收,则使宣散不致太过,收敛不致留邪,制止哮喘发作,共为君药;臣以桑白皮、黄芩、生石膏清泄肺热;佐以杏仁、半夏、款冬花降气平喘,止咳祛痰;使以生甘草调和诸药。九药合用,使痰浊祛而肺气宣,肺热清而喘自平。
②加减表热甚者,加连翘、薄荷以清热解表;肺气壅实,痰鸣息涌不得卧者,加葶苈子、瓜蒌皮、地龙泻肺降气,化痰平喘;便秘者,加大黄、枳实以通腑利肺;痰黄粘稠难咯者,加用黛蛤散、知母、鱼腥草以清热化痰;痰多色黄胸痛者,加桃仁、薏苡仁、冬瓜仁、芦根以化痰通络。
③临证参考定喘汤用于痰热郁肺而表证不著者。若肺热内盛,复感外寒,则寒束卫表,出现咳喘无汗、身痛、恶寒发热之外寒内热证,即所谓寒包热哮,可用越婢加半夏汤或大青龙汤。对于寒包热哮,王肯堂《证治准绳·杂病·喘》提出未病先治热,进行预防性治疗,“八九月未寒之时,先用大承气汤下其热”,“至冬寒时无热可包,自不发者是也”。
(3)虚哮
证候反复发作,甚者持续哮喘,咯痰无力,声低气短,动则尤甚,口唇爪甲紫绀,舌质紫暗,脉弱。
证候分析哮病反复发作,正气日虚,痰邪深伏,致成难以缓解之虚哮。肺气大损,痰浊泛溢,肺失肃降,故喘促痰鸣,反复发作,甚则持续喘哮;肺肾气虚,故咯痰无力,声低气短,动则尤甚;病久及心,心气、心阳受累,血行瘀滞,故口唇爪甲紫绀,舌质紫暗;脉弱为虚。
治法 补肺益肾,化痰活血。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生脉散合人参蛤蚧散加减。药用人参、麦冬、五味子、丹参、蛤蚧、茯苓、桑白皮、地龙、陈皮、清半夏、甘草。
肺为主气之脏,肾为纳气之根,今肺肾气虚,以人参大补元气,蛤蚧补肾纳气,共为君药;虚则肺气易于耗散,故臣以五味子、麦冬养阴敛肺;肺主宣肃,为贮痰之器,故佐以桑白皮、陈皮、半夏化痰平喘;肺朝百脉,气虚易致血瘀,故再使丹参、地龙活血、平喘,甘草调和诸药。全方肺肾同治,气血同调,使肺有所主,肾有所纳,升降有序,哮喘自平。
②加减痰多胸闷者,加瓜蒌、桔梗化痰利气;喘甚者,加白果、芡实、罂粟壳敛肺固肾;阳虚者,加肉桂温补肾阳;阴虚者,加熟地黄、山药补肾养阴;气阴将竭者,加山萸肉、龙骨、牡蛎敛汗救阴。
③临证参考若痰多哮鸣如鼾,声低气短不足以息,咯痰清稀,汗出肢冷,面色苍白,舌淡,脉细,此为痰浊壅盛于上,肾阳亏虚于下,故须温阳补虚,降气化痰,可选苏子降气汤化裁;若痰瘀互结,哮喘痰鸣,面色晦暗,爪甲青紫,可选血府逐瘀汤化裁;若心肾阳衰、哮鸣甚,以上方送服黑锡丹、蛤蚧粉。黑锡丹内含铅,只宜急救,不宜久服。
2.缓解期
(1)肺气亏虚
证候 平素自汗、怕风,常易感冒,每因气候变化而诱发哮喘,发病前喷嚏频作,鼻塞流涕,舌苔薄白,脉濡。
证候分析 肺主表卫外,肺气亏虚,故平素自汗怕风,常易感冒,每因气候变化而诱发;外邪从口鼻、皮毛犯肺,故发病前喷嚏频作,鼻塞流涕;舌苔薄白、脉濡为肺气亏虚之象。
治法 补肺益气。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玉屏风散合人参定喘汤加减。药用人参、黄芪、白术、防风、半夏、五味子、罂粟壳、甘草。
方中人参、黄芪补肺益气为君;臣以白术、甘草健脾补中,益气血生化之源,以加强君药补肺益气之力;佐以半夏化痰降逆,五味子、罂粟壳敛肺定喘,防风归脾经,开宣散邪,以防收敛太过;甘草调和诸药,兼使药之功。全方扶正不忘祛邪,补肺不忘敛肺,使肺之宣降得复,清肃得司,哮病可愈。
②加减外感表寒者,加麻黄、生姜祛风散寒;脾气虚者,加茯苓、陈皮健脾益气;兼痰热者,加桑白皮、贝母清热化痰。
③临证参考 本证患者需长期服药,亦可应用丸散缓图之。若平素肺气虚弱突出,或有微喘,易发哮鸣者,可服用人参蛤蚧散,临证时可加地龙等平喘降逆之品。
(2)脾气亏虚
证候 平素痰多,倦怠乏力,食少便溏,每因饮食失当而引发哮喘,舌苔薄白,脉细缓。
证候分析 脾主生化气血而运湿,脾气亏虚,聚湿生痰,上贮于肺,故平素痰多;脾主肌肉,气虚则倦怠乏力,脾虚不能运化水湿,则食少便溏,每因饮食失当而引发;舌、脉象均为脾虚之征。
治法 健脾化痰。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六君子汤加减。药用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陈皮、半夏、干姜、细辛、五味子。
方中人参大补元气为君;辅以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陈皮、半夏燥湿化痰;佐以干姜、细辛、五味子温肺化饮而止喘哮。全方补气而不滞气,行气而不耗气,补中有清,收中有散,促进脾胃运化以建功,温化痰饮哮喘自平。
②加减兼气滞纳呆、脘胀者,加木香、厚朴、砂仁行气消滞;兼脾阳不振,形寒怕冷,肢冷便溏者,加桂枝、干姜温脾化饮。
(3)肾气亏虚
证候 平素气息短促,动则为甚,腰酸腿软,脑转耳鸣,不耐劳累,下肢欠温,小便清长,舌淡,脉沉细。
证候分析久病气虚,摄纳失常,气不归元,故气息短促,动则为甚;肾虚精气亏乏,不能充养,故腰酸腿软,脑转耳鸣,不耐劳累;元阳虚衰,故下肢欠温,小便清长,舌淡,脉沉细。
治法 补肾摄纳。
方药运用
①常用方金匮肾气丸。药用附子、肉桂、熟地黄、山药、山萸肉、茯苓、泽泻、丹反。
肾主纳气,方中附子、肉桂温补肾阳,鼓舞肾气,虽为君药,用量宜轻,取其少火生气之义;臣以熟地、山药、山萸肉滋补肾阴,阴中求阳;佐以泽泻、茯苓、丹皮泻火渗湿,寓补于泻之中。诸药合用则益火之源,温肾纳气。
②加减阳虚明显者,加补骨脂、仙灵脾、鹿角片温肾助阳;阴虚明显者,用七味都气丸加麦冬、当归、龟板胶益肾养阴;肾不纳气,配胡桃肉、五味子、冬虫夏草、紫石英,或合用参蛤散补肾纳气;痰多者,加陈皮、苏子化痰。
③临证参考 由于肺脾肾三脏在生理病理上互有联系与影响,故临床每多错杂并见,表现为肺脾、肺。肾气虚,或肺肾阴虚、脾肾阳虚,或肺脾肾三脏皆虚等不同证候,治疗上应区别主次,适当兼顾。
六、其它疗法
1.中成药
(1)复方Jkthh片(华山牌,河北邯郸制药厂):每次3~6片,每日3次。用于寒哮。
(2)止喘灵注射液(苏中牌,江苏扬州苏中制药厂):每次2ml,每日2~3次,肌内注射。用于哮喘,见有咳嗽、有痰、气喘、气短或伴有胸部胀闷,以及支气管哮喘、喘息性支气管炎而见上述症状者。
(3)止嗽定喘膏、止咳喘热参片、麻杏止咳糖浆、蛤蚧定喘丸(见喘病篇)。
2.单验方
(1)干地龙研粉,每次3g,每Et 2次,或装胶囊开水吞送。现已有地龙注射液,每次2ml,首次用0.5ml,隔El 1次,肌内注射。用于发作时主要表现为热证者。
(2)曼陀罗叶制成细卷状,发作时燃吸,可缓解哮喘。
(3)露蜂房30g,食醋90g,加水煎,每Et 3次。
(4)玉涎丹:蛞蝓(蜒蛐)20条,大贝母lOg,共捣为丸。每服1.5g,每El 2次,或用蛞蝓加糖水化服。治热哮。
(5)皂角15g,煎水,浸白芥子30g,12小时后焙干,研粉,每次1~1.5g,每1-3次。用于痰壅气逆之证。
(6)乌贼鱼骨,刮削,研细末。每次2g每日2次,白开水送服。
(7)治醋哮方:甘草60g,去皮,作一寸段中半劈开,以猪胆汁5枚,浸3 日,取出,火上炙干为末,炼蜜为丸。每日1次,每次4丸,临卧服。适用于每因食用添加醋类的食品而诱发哮病者之预防治疗。
(8)治酒哮方:白矾30g(研),杏仁250g。二味同熬,矾溶化将干,取出,摊新瓦上,露一宿,砂锅内炒干。每晚饭后细嚼杏仁10~15枚。适用于每因酒精饮入诱发哮病发作者的预防和治疗。
(9)平喘汤小蝌蚪用凉水洗净,成人每日服10个,小儿酌减,连服10 日。主治过敏性哮喘。
简验方
在辨证施治原则下选择应用。
1。曼陀罗叶 制成卷烟状,发作时点燃吸入,可以缓解哮喘。
2.地龙 焙干、研粉,装胶囊,每服3克,一日二次,或制成30%地龙注射液,每次用2毫升,肌肉注射,每日一次,用于热哮。
3.玉涎丹 蛞蝓(蜒蚰)20条,大贝母10克,共捣为丸,每服1.5克,一日二次,或用活蛞蝓加糖水化服。治热哮。
4.皂角 15克,煎水,浸白芥子30克,12小时后焙干,每次1—1.5克,曰三次,用于发作时痰涌气逆之症。
5.僵蚕5条,浸姜汁,晒干,瓦上焙脆,和入细茶适量,共研末,开水送服。
6。紫河车粉60克,蛤蚧粉45克,地龙粉75克,五味子24克,蜜丸或水丸,每服5克,一日两次。平时治本,可以减少发作或不发。
(二)敷贴法(白芥子涂法)
白芥子、延胡索各20克,甘遂、细辛各10克,共为末,加麝香0.6克,和匀,在夏季三伏中,分三次用姜汁调敷肺俞,膏盲,百劳等穴,约1—2小时去之,每十曰敷一次,可以减少发作。
(三)针灸
发作期取定喘、天突、内关穴。咳嗽痰多加孔最、丰隆,每次选用1—2个腧穴,用重刺激,留针30分钟,每隔5—10分钟捻针一次,每日或间日治疗一次,背部可加拔火罐。
缓解期取穴大椎,肺俞、足三里。肾虚加肾俞,关元,脾虚加中脘、脾俞。每次选用2--3个腧穴,用较轻刺激,间日治疗一次。在发作前的季节针灸,可作预防性治疗,有减少发作或减轻症状的效果。
(四)割治疗法
取膻中穴或手掌(食指第一指节掌面正中,或掌侧第二,三或三、四掌骨间)割治.选定穴位.进行常规消毒,局麻后切开皮肤,切口长约0.5—1.5厘米,摘除少量皮下脂肪组织。或在切口周围进行一定机械刺激,切口处用拔毒膏药贴敷,覆盖消毒纱布包扎。一般割治1一3次,两次割治间隔时间为7天,可在原割治部位左右旁开约1厘米处或另选一部位进行.用于哮喘反复发作者,可以缓解,减少发作,也有根治者。
(五)埋线疗法
取穴定喘、膻中、中府透云门、肺俞透厥阴俞、孔最、足三里、八华穴等,每次选1—3穴。选准穴位后进行常规消毒局麻,用埋线钩针或三角缝针穿入羊肠线,快速刺入皮肤,埋于所需要的深度(皮下组织与肌肉之间),线头不能暴露在皮肤外面,针孔涂以碘酒,盖上消毒纱布,用胶布固定。一般要埋3"-4次后才开始见效,两次埋线间隔时间为20---30天。用于久哮、反复发作不已者,可以减少发作。
(预防与护理]
对本病应重视预防,避免各种诱发因素,减少发作机会,具体内容如下.
1.注意气候影响,做好防寒保暖,尤其转寒时,防止感受外邪诱发乙
2.忌吸烟,避免接触刺激性气体、灰尖,花粉。
3.饮食宜薄滋味,忌生冷、肥腻,以绝生痰之源;并忌辛辣,海腥鱼虾等发物。
4.避免过度劳累和情志刺激。 .
5.观察对患者个体易于诱发的因素,避免其影响.
6.平时常服扶正固本及脱敏的药物。
3.食疗方
(1)胡桃肉1个,生姜1片,每晚同嚼后服下。适用于虚证哮喘,可减少复发。
(2)治盐哮方:豆腐1块,加水煮开,加糖少许,每日服1碗,不间断服百日。适用于过食咸物而诱发哮病发作者的预防和治疗。
(3)五味子蛋:五味子250g,水3.5L,煮30分钟,待凉时用新鲜鸡蛋20只,浸入汤内,7天后,待蛋壳变软,即可取服,早晚各1只,热水中浸5分钟后去壳服下。感冒发热忌服。
(4)人胞,用新鲜者煮服。或焙干研粉,每次吞服1.5--3g,每日3次。用于哮喘缓解期治疗。
4.针灸疗法
(1)体针发作期取穴定喘、天突、内关。咳痰多加孔最、丰隆。每次选2--3个腧穴,重刺激,留针30分钟,每隔5~10分钟捻针1次,每日或间日1次。缓解期取穴大椎、肺俞、足三里。肾虚加肾俞、关元;脾虚加脾俞、中脘。每次选2~3个穴,用轻刺激,间日治疗1次。在发作前的季节施针。
(2)耳针发作期取定喘、内分泌、皮质下,未发时可埋压豆于脾、肾、内分泌等穴。
5.敷贴法
(1)白芥子敷贴法白芥子21g,细辛21g,延胡索12g,甘遂12g,人工麝香10~15g,均研细末,用姜汁调和,做成小薄圆饼状外贴。夏三伏季节中,分3次敷贴肺俞、膏肓、大柱等穴,约1~2小时去之,每10日敷1次。
(2)三健膏天雄、川乌、附子、桂心、官桂、桂枝、细辛、川椒、干姜各等分,麻油调熬,加黄丹收膏,摊贴肺俞穴,3日1换。
6.割治疗法取膻中或手掌(掌侧第二、三或三、四掌骨间)割治,常规消毒,局麻后作0.5~1.5cm切口,摘除少量皮下脂肪组织,或在切口周围进行一定的机械刺激,切口处用拨毒膏贴敷,覆盖消毒纱布包扎。一般割治1~3次,两次治疗间隔为7天,可在原处旁开lcm处或另选部位进行。亦可取膻中及鱼际穴(男左女右)。常规消毒后,作0.3cm长切口,剪出显露的皮下脂肪后,把酒精消毒的白胡椒剪成楔形埋入穴位,愈后,白胡椒可被溶化吸收。
7.埋线疗法取穴:定喘,膻中,中府透云门,肺俞透厥阴俞,及孔最、足三里,每次选其中1~2穴。选定穴位后,常规消毒,局麻,用埋线钩针或三角缝针穿入羊肠线,快速刺入皮肤,埋于所需深度(皮下组织与肌肉之间),线头不可暴露于皮肤外,针孔涂以碘酒,覆消毒纱布,胶布固定。也可在上述部位埋入少量兔脑垂体代替羊肠线。一般3~4次开始见效,每两次间隔20~30天,用于反复发作之久哮者,需注意过敏反
应。
【转归与预后】
一、转归
哮病发作期以实证为主,缓解期以虚证为主。实证如反复发作或失治误治,可渐次向虚证或虚中夹实证转化;虚证如感外邪或有其它诱因,亦可转为实证或虚实夹杂之证。冷哮日久,或治疗中长期过用温燥,在里之寒痰、湿痰亦有化燥化火的可能,而为寒热夹杂或外寒里热之证;热哮日久,或屡用凉下,损伤中阳,也可能转为冷哮。无论冷哮、热哮,由于病邪久留不去,哮喘屡愈屡发,都会使人体正气日耗,由实证向虚证方向转化,成为正虚邪恋或正虚邪实之证。在病程中,因痰浊伏于内,痰阻气壅,血行不畅,可转为痰瘀互结之证,日久病及于心,正气衰微。
二、预后
哮病难治,迄今仍无特效的根治方法。正确的辨证论治,对及时缓解病情有肯定的疗效。但欲控制复发,达到彻底根治,尚属难度较大的研究课题。若体质强,邪浊不重,治疗及时,一般预后良好。治疗得法者,一般服药后,哮鸣胸憋症状即可减轻,3~7天内基本缓解。若体质弱,病邪深伏,诱因不除,可反复发作,易转为肺胀等病。严重者,可发生闭脱危证,预后不良。
【护理与调摄】
让患者保持良好的情绪,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寻找并祛除发病诱因。注意室内空气流通,温度湿度适宜,避免接触到刺激性气体、灰尘、花粉等。饮食宜清淡而富营养,忌生冷肥甘厚味、海膻发物、辛辣等食物,并戒除烟酒。
密切观察哮喘发作时间、持续时间、加重时间及昼夜变化规律,以了解病情轻重,决定治疗和护理措施。
对于喘闭、喘脱危候者,采取中西结合法抢救,必要时予一级护理或特级护理,给氧或机械通气,记出入量,采取鼻饲、导尿等措施。
根据哮、喘、咳、痰四症之特点分别护理,哮鸣咳嗽痰多,痰声漉漉或痰粘难咯者,用拍背、雾化吸入等法,助痰排出;对喘息哮鸣,心中悸动者,应限制活动,防止喘脱。
【预防与康复】
一、预防
1.加强体质锻炼根据个人身体情况,选择太极拳、内养功、八段锦、慢跑、呼吸体操等方法长期锻炼。
2.药物预防可根据具体情况辨证用药。肺脾气虚者,宜常服玉屏风散、补中益气汤;脾肾阳虚者,可常服金匮肾气丸、右归丸、右归饮、保元汤等;肝肾阴虚者,可常服六味地黄丸、滋水清肝饮、左归丸等方药。
3.避免接触诱因 如过敏药物、食物及其它异物。
4.预防感冒 注意气候变化,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二、康复
1.药物康复 在康复阶段可继续使用扶正固本方药。如六君子汤、麦门冬汤、金匮肾气丸、十全大补汤等。
2.食疗康复可辨证选用羊蜜膏、人参粥、羊脊骨粥等。
(1)肺肾阴虚者,可选羊蜜膏。方用熟羊脂150g,熟羊髓50g,白沙蜜150g,生姜汁200ml,生地黄汁1500ml。先以羊脂煎令沸,次下羊髓又令沸,再下蜜、生姜汁、地黄汁,不停搅拌,微火熬数沸成膏。每日空心温酒调服1匙,或作姜汤,或作粥食之亦可。
(2)肺肾气虚者,可用人参粥。人参末5g,或党参末15g,姜汁15g,米lOOg,煮粥,空腹服。
(3)脾肾阳虚者,可用羊脊骨粥。羊脊骨1具(全者、捣碎),肉苁蓉50g,洗切作片,草果3个,荜茇9g,水煎成汁,滤去渣,入葱白、五味,作粥食之。
3.自我疗法 自我按摩足三里、合谷、后溪、昆仑等穴。
【医论提要】
由于哮必兼喘,故本病又称作哮喘。哮喘之名,首见于宋代王执中的《针灸资生经》。元代《丹溪心法》中朱丹溪则首先将哮喘作为独立的病名成篇。《内经》虽无哮病之名,但《素问·阴阳别论》及《素问·通评虚实论》中的“喘鸣”,《素问·太阴阳明论》中的“喘呼”,均是对本病特征的最早记载。《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并治》中“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等记载,则描述了本发作时的典型症状。综观历代医籍,古人对本病的命名繁多,而大致可分为以症状特征为名、以病因为名和以病理性质为名3类。以症状特征为名者,如呷嗽、哮吼、粕耠(h6K)、驹喘、粕觳(xi丘)等;以病因为名者,如寒哮、冷哮、热哮、风寒哮、食哮、鱼腥哮、酒哮、水哮、盐哮、糖哮、年久哮等;以病理性质为名者,有实哮、虚哮之分。
在朱丹溪正式把“哮”作为一个独立的病名以前,医家大都将哮病与喘证混论,统称为喘,由于哮必兼喘,故一直未能将两者作出明确的分证论述。到了明代虞抟的《医学正传·哮喘》,才对哮与喘作了明确的区别:“哮以声响言,喘以气息言”,“喘促喉中如水鸡声者,谓之哮;气促而连属不能以息者,谓之喘”。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杂病》更详细描述了二者见症之异:“喘者,促促气急,喝喝息数,张口抬肩,摇身撷肚。”哮“与喘相类,但不似喘开口出气之多。……以胸中多痰,结于喉间,与气相击,随其呼吸呀呷于喉中作声。……待哮出喉间之痰去,则声稍息;若味不节,其胸中未尽之痰复与新味相结,哮必更作。”清代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哮》亦指出:“喘证之因,若由外邪壅遏而致者,邪散则喘亦止,后不复发……;若夫哮证,……邪伏于里,留于肺俞,故频发频止,淹缠岁月。”
对于哮病的病因病机的认识,以清代医家李用粹《证治汇补·卷五》之概括最为精辟:“哮即痰喘之久而常发者,因内有壅塞之气,外有非时之感,膈有胶固之痰,三者相合,闭拒气道,搏击有声,发为哮病。”本病病机的关键在于痰,如明代秦景明《症因脉治·哮病》所云:“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则哮喘之症作矣。”一般认为,伏痰为本病之“夙根”,而痰之生成,责之于肺不能布津液,脾不能运输水精,肾不能蒸化水液,以致津液凝聚,伏藏于肺。古人很早就认识到本病之发与痰有关。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之“膈上病痰,满喘咳吐,发则寒热,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瞤剧,必有伏饮”,已经指出伏饮、痰浊与本病的发病直接有关。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气病诸候·上气鸣息候》阐述本病病机时说:“肺主于气,邪乘于肺,则肺胀,胀则肺管不利,不利则气道涩,故气上喘逆,鸣息不通”,并于同书《咳嗽病诸候·呷嗽候》中指出:“其胸膈痰饮多者,嗽则气动于痰,上搏咽喉之间,痰气相击,随嗽动息,呼呷有声。”宋代许叔微《普济本事方·卷一》也认为:“凡遇天阴欲作雨便发,……甚至坐卧不得,饮食不进,此乃肺窍中积有冷痰,乘天阴寒气从背、口鼻而入,则肺胀作声。此病有苦至终身者,亦有母子相传者”,既阐发了寒痰伏肺为本病之宿根,又强调了本病的难治性与遗传性。到明代,丹溪弟子戴元礼在《证治要诀·哮喘》中,才明确提出了本有“宿根”之说,“喘气之病,哮吼如水鸡之声,牵引胸背,气不得息,坐卧不安,此谓嗽而气喘,或宿有此根……,遇寒暄则发……”。张介宾《景岳全书·杂证谟·喘促》亦持此说,认为:“喘有夙根,遇寒即发,或遇劳即作者,亦名哮喘。”
在哮病的辨证论治方面,以金元时代的朱丹溪和明代张介宾的贡献为最大。《丹溪心法·哮喘》认为“哮喘必用薄滋味,专主于痰”,并将治法精辟概括为“未发以扶正气为主,既发以攻邪气为急”。此论一直为后世医家所宗。《景岳全书》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挥,提出“扶正气须辨阴阳,阴虚者补其阴,阳虚者补其阳;攻邪气须分微甚,或温其寒,或清其痰火;发久者,气无不虚.故于消散中宜酌加温补,或于温补中宜量加消散,此等证候当眷眷以元气为念,必使元气渐充,庶可望其渐愈,若攻之太过,未有不致日甚而危者”。另外,在他们之前,张仲景创立的许多方剂,如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越婢加半夏汤、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皂荚丸、葶苈大枣泻肺汤等,为后世治疗哮病所常用;《诸病源候论》虽未载本病之治疗方药,但对本病有“应加消痰破饮之药”的原则性提示;宋代许叔微《普济本事方·卷一》载有治哮专方“紫金丹”,开砒剂治哮之先河。明代还有许多医家,在总结前人治疗哮病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如《杂病证治准绳》对于哮之属冷而发者,属中外皆寒,用东垣参苏温肺汤合紫金丹劫寒痰;属寒包热,宗仲景、丹溪用越婢加半夏汤;遇厚味而发者,用清金丹。李中梓《医宗必读》认为治疗“禁用凉剂,恐风邪难解;禁甩热剂,恐痰火易升。理气疏风,勿忘根本”,主张用苏子、枳壳、桔梗、防风、半夏、瓜蒌、茯苓、甘草之类药,冬加麻黄,夏加石膏,寒加生姜。清代医家对本病的治疗又有所发展。《王旭高医案·痰喘》指出“喘哮气急,……治之之法,在上治肺胃,在下治脾肾,发时治上,平时治下。”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哮》华岫云按云:“阅先生之治法,大概以温通肺脏,下摄肾真为主。久发中虚,又必补益中气,其辛散苦寒、豁痰破气之剂,在所不用,此可谓治病必求其本者矣。”强调了在治疗上对对脾、肾二脏的重视,对临床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民国以降之医家,对本病的治疗亦有发挥。程门雪先生,善于化裁古方治哮:认为《金匮要略》射干麻黄汤为哮证之祖方,此方合辛开、苦泄、酸收为一体,应为治哮之专方;认为王旭高治疗小儿哮病,用六君、平胃加川贝、榧子为本,塞入大枣中,葶苈同煎,意甚巧妙,可资取法;曾用外科阳和汤法(熟地30g,白芥子3g炒研,鹿角胶9g,姜炭、麻黄各1.5g,肉桂、生甘草各3g,水酒各半煎,加五昧子1.5g)治儿童阳虚哮证,获良效;对于阴虚痰热之哮,认为用定喘汤似未尽符合,杏轩《医述》所载一方,可资参考,药用:熟地15g,当归3g,茯苓4.5g,半夏4.5g,橘红4.5g,金沸草4.5g,麦冬4.5g,甘草1.5g,淡豆豉3g,黑山栀3g.海浮石6g。黄文东认为,哮病的治疗,以表、攻、补三法为主,哮喘患者多为本虚而标实,发作时,以治标为主,用表法或攻法。表法即表散风邪,因哮病患者多为体虚,表卫不固,易受风寒或风热之邪侵袭而发病,此时当以祛邪为主,属风寒用小青龙汤,偏风热以小青龙汤加生石膏、黄芩。干姜改用生姜;攻法,即攻其有形之痰,用温化痰饮或清化痰热。缓解期用补法,即温补脾肾,以培其本,偏阳虚用苓桂术甘汤、肾气丸等,偏阴虚用生脉散、七味都气丸等。钱今阳则提出,治疗哮喘当顾调肝。钱氏认为,对于哮喘的治疗,治标多以宣肺祛痰为主,治本多从肺、脾、肾着手,但还应注意到肝在本病发病中的作用。盖肝属木,肺属金。金本克木,而一旦肺金病变,则又常易受木气反侮,慢性反复的肺病患者,尤其如此;或肝失调达,一身气机升降乖乱,肺失肃降;或木郁化火,火性上炎克伐肺金;或肝阴不足,下吸肾水,子盗母气,肺少清润。故临证每于一般常用的治疗哮喘方法基础上,配合以清肝、疏肝、养肝之法,临床应用比较得心应手。董漱六防治哮病的体会,认为治哮必先祛痰,祛痰首当宣肺达邪,使邪去痰消,哮病自然平息;麻黄治哮,必须善为配伍,寒哮配用桂枝,热哮配用石膏,清肺配用桑白皮,下气配用葶苈,化痰定喘常与射干同用,理气宽胸常与厚朴并投,麻黄合党参益气平喘,合熟地滋肾定喘,合北沙参养肺阴,定哮喘,合附子温肾阳,止痰喘;哮病在静止期的调治,每以内服药物和外敷贴法缓图治本,使正气日见充沛,外御病邪,从而控制哮病发作。胡建华指出,哮病往往来势急骤,病情多变,时起时伏,时虚时实,因此如何正确掌握相应的治则,或以攻为主,以补为先,或虚实兼顾,攻补兼施,确非易事。如果能随病势的变化而作适当的应变措施,则可使临床疗效有明显提高。
【医案选粹】
案一
耳姓妇,回族,患哮,自以为寒,频饮烧酒,不但病加,更兼呕吐泄泻。两脚筋掣,既不能卧,又不能坐。孟英诊日:口苦而渴乎?泄出如火乎?小溲不行乎?痰粘且韧乎?病者日:诚如君言,想为寒邪太重使然。孟英日:汝何愚耶?见证如是,犹谓受寒,设遇他医,必然承教,竞当此小寒之候,而哮喘与霍乱,世俗无不硬指为寒者。误投姜、附,汝命休矣。予北沙参、生苡仁、冬瓜子、丝瓜络、竹茹、石斛、枇杷叶、贝母、知母、栀子、芦根、青果、.海蜇、莱菔汁为方,一剂知,二剂已。
(选自《王氏医案》)
案二
江某,男,68岁。1986年5月6日初诊。哮喘史5年,1年来持续发作,西药不能缓解,喘时咳甚,不喘则无咳痰,动辄气促,口燥咽干,胸胁不舒,胃纳尚可,舌质稍红,舌苔薄腻,脉来弦数。证属肝阴不足,木火内燃,肺失肃降。治拟润肺平喘,养血柔肝。处方:
南沙参10克,玄参10克,大生地15克,蜜炙麻黄10克,蜜炙紫菀10克,大贝母10克,苦杏仁10克,款冬花10克,前胡10克,杭白芍10克,葶苈子10克,莱菔子10克,枇杷叶10克(包)。
复诊:上药连服20余剂,气喘平,形神朗,药已应症。宗上法调理而愈。
(选自《当代名医临证精华咳喘专辑》)
案三
巫妇。梅夏宿哮屡发,痰多喘咳,显系湿痰郁热为寒邪所遏。暂用加减麻黄汤温散。
麻黄三分,桂枝五分,杏仁二钱,苏叶、半夏(制)各钱半,橘红一钱,桔梗八分,姜汁三匙。
二服后随用降气疏痰:栝蒌皮、桑皮(俱炒)一钱,贝母、杏仁(俱炒研)各二钱。海浮石三钱,前胡、枳壳各八分,苏子(炒研)六分,茯苓二钱,姜汁三匙。数服哮嗽降。
(选自《类证治裁》)
【现代研究】
近年来开展中医对哮病的研究,在治疗上发作期采用清热、活血、涤痰、解痉、降气、解表等法,缓解期采用扶正固本,同时均配合埋线、割治、针灸、灌肠、雾化吸入等综合疗法,取得了疗效。对本病的病因病机、证候分类等也有所丰富和完善。现综述如下:
一、病因病机研究
强调内外因相合为患。古今医家一直认为哮喘病因当分内外,内因是肺脾肾三脏亏虚,表卫不固,痰浊内生;外因是六淫、七情、饮食、劳倦及与病人不相容的某些物质等。近年来更加强调内外因的共同作用,认为哮病反复发作是机体内外因素和体外诱因相结合的病理反应。
发展了宿根学说,历代医家多认为痰饮伏肺为哮喘之宿根。近年来某些学者对此提异议,提出痰瘀伏肺为“夙根”,肺脾肾不足是宿根的见解。如洪广祥认为,宿痰伏肺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因为痰阻于肺,气机郁滞,而致瘀血内停,痰夹瘀血,结成窠臼,潜伏于肺,遂成哮病的宿根。气候突变、饮食不当等诱因,均可导致肺气宣降失常,而引起哮病发作。发作期以肺实为主要矛盾,痰瘀气壅是其主要病机。在治疗上遵循“气顺痰自消”、“气行血亦活”的理论,确立疏畅气机的基本治法,创制“蠲哮汤”(葶苈子、青皮、陈皮、槟榔、牡荆子、鬼箭羽、大黄、生姜)用于临床,疗效显著(中医杂志,1988,(3):7~9)。
重视风邪为患。晁恩祥针对哮病发病迅速、时发时止、反复发作、发时痰鸣气喘的特征,认为此与风邪善行数变的性质相符,提出“风盛痰阻,气道挛急”是本病急性发作主要病机的观点,祛风解痉为发作期的基本治法(中国医药学报,1992,(4>:55~56)。需指出的是,不仅外风侵袭可导致哮喘,而内生肝风,夹痰犯肺,风摇钟鸣,哮喘亦作。
病连五脏,以肺肾为要。哮病之发,虽病位在肺,而连及脾肾心肝,病初在肺,渐及肝脾,日久心肾受累。肺主宣降,司呼吸,哮喘之作总不离乎肺;肾寓元阳,主纳气,肾阳衰微则五脏俱虚,气不归元,故哮喘与肾关系至密;脾为生痰之源,脾运不健,痰饮留伏,或肺气亏虚,卫外不固,皆可导致哮喘迁延反复。近年来,提出哮喘与肝相关的论述渐多,认为肝可通过气郁、气逆、木火刑金等病机引起哮喘发作。重症哮喘所见之心悸汗出、唇甲青紫、面色晦黯等心血不畅之证,与肝火疏泄亦密切相关。
二、辨证论治研究
临床上一般采用分期分型论治。如包培蓉总结吕同杰哮证论治经验:①发作期:实痰冷哮证,用青龙三石汤(桂枝、干姜、五味子、麻黄、杏仁、甘草、胆南星、白芍、细辛、皂角炭、半夏、苏子、鹅管石、海浮石、代赭石、葶苈子、石韦);实痰热哮证用养阴清肺汤;虚哮用固摄纳气汤(熟地、枸杞子、鹅管石、玄参、麦冬、附子、炮姜、苏子、葶苈子、麻黄、杏仁、鹿角胶、阿胶、沉香粉、甘草)。②缓解期:实哮用挟风散(瓜蒌、炙百部、皂角炭、黄芩、紫菀、川I贝、苏子、葶苈子、半夏、胆南星、麻黄、杏仁、甘草、鹅管石、黄连、明矾,制水丸);虚哮用化痰丸(台参、黄芪、白术、炒山药、半夏、云苓、苏子、葶苈子、枸杞子、鹅管石、天冬、熟地、阿胶、鹿角胶、桔梗、沉香粉、橘红、甘草)。随症加减治疗本病取得较好疗效(中国中医急症,1995,(1):29~30)。赖祥林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哮喘急性发作期255例。痰热阻肺型治以清热化痰,止哮定喘,用定喘汤合麻杏石甘汤为主方;痰浊恋肺型治以化痰降浊,止咳平喘,用二陈汤合三子养亲汤、苏子降气汤或射干麻黄汤为主方;肺气不足型治以益气养阴,补肺定喘,用生脉散、补肺汤或补中益气汤为主方;肾不纳气型治以补肾纳气,用金匮肾气丸合参蛤散,或七味都气丸合人参胡桃汤加减。并用西药对症处理。结果痊愈62例,临床控制76例,显效72例,有效40例,无效5例,总有效率98%(实用中西医结合杂志,1995,8(10>:588~589)。
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根据哮喘病的基本病理变化确立相应的治法及基本方药,随证加减治疗本病发作期,这亦是本病辨证论治的一大趋势。①祛风解痉平喘:喻平瀛等以麻黄地龙汤(麻黄、杏仁、浙贝母、丹参、川厚朴、苏子、炙桑白皮、地龙、甘草、白果)为基础方,随证加减,治疗支气管哮喘53例,总有效率为92.5%(甘肃中医,1995,(3):13~14)。刘洁以自拟定喘方(麻黄、蝉蜕、杏仁、葶苈子、川贝母、钩藤、乌梅、石韦、甘草)为基本方随证加减,治疗本病38例,总有效率89.4%(山西中医,1995,(6):11~12)。②活血化瘀:王学东以天地哮灵治疗支气管哮喘50例,基本方为:制大黄、桃仁、莪术、地鳖虫、天龙(壁虎)、地龙、白芍、炙黄芪、熟地、川朴、生甘草。寒哮加制附子、干姜;热哮加生石膏、桑白皮。总有效率为94%(新中医,1996,(1):24~26)。王炳文等以活血化瘀为主治疗顽固性哮喘52例,基本方为炙麻黄、赤芍、丹参、虎杖、生山楂、僵蚕、降香、泽兰、广地龙。随证加减,配合丹参、川芎嗪、藻酸双酯钠针剂静滴。总有效率为94%(国医论坛,1995,(5>:38)。③标本兼治:陈超以补肾益肺法治疗哮喘病300例,基本方为太子参、麦冬、五味子、陈皮、姜半夏、乌梅、地龙、磁石、补骨脂、胎盘、桃仁。气虚甚加黄芪,阴虚加沙参、生地;阳虚加附子、肉桂;血瘀加丹参、川芎;痰多咳甚加瓜蒌仁、川贝母。结果:总有效率91%;疗程长、年龄小、病情轻者则疗效好;治疗后甲皱微循环明显改善(中医函授通讯,1993,<6):14~17)。张月珍等以紫蛤散(紫河车、蛤蚧、冬虫夏草)、白龙汤(白果、地龙、苏子、五味子、炙麻黄、磁石)随证加减,治疗哮喘36例,总有效率为92%(云南中医杂志,1995,(4>:20~21)。沈祖法以温阳逐饮汤(白芥子、炙苏子、炙麻黄、射干、鹿角片、仙茅、菟丝子、莱菔子、生赭石、黑丑、沉香、细辛、干姜、槟榔、桂枝、制半夏、淫羊藿、生地、熟地),随症加减,治疗晚间哮喘31例,结果痊愈5例,临床控制8例,显效12例,有效5例,无效1例(实用中西医结合杂志,1994,7(2>:88~89)。薛西林等以哮宁
汤防治哮喘季节性发作70例,基本方为锁阳、炒白术、橘红、巴戟天、红参、附片、肉桂、黄芪、山萸肉、炙甘草,随症加减,总有效率为84.29%(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96,(1):29~30)。许得盛等对扶正法缓解哮喘的作用进行了临床观察,结果标本兼治优于单纯治标(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6,(4):198~199)。
哮喘缓解期的治疗,多主张从肺、脾、肾虚进行分证论治,扶正固本。洪广祥认为,缓解期多为虚中有实,既有正气虚弱的一面,又有痰瘀伏肺的一面,主张“补虚不忘实,扶正不碍邪,力求补而不壅,滋而不腻,寒温适当,食疗与药疗并重”的固本原则(中医杂志,1988,(3>:8~9)。许得盛等主张“发时治肺,平时治肾”,对缓解期患者每年从7月底至10月底服用温阳片(附子、生地、熟地、仙灵脾、补骨脂、菟丝子等),连续治疗5~10年,进行远期疗效观察,142例患者,总有效率93.7%,治疗时间越长、疗效越显著(上海中医药杂志,1988,(II):14~15)。邵长荣等对25例支气管哮喘患者缓解期补虚后作气道反应测验。药用补肾方:补骨脂、杜仲、桑寄生、款冬花、枸杞、藿香。随症加减。经治1月半后,气急、痰多、胸闷均有不同程度改善。气道反应性测验:1秒钟用力呼气容积(FEV,)和FEV。下降至20%(PC:。)值与治前比较均有显著性差异,表明补肾法对根治本病有良好作用(上海中医药杂志,1988,<10):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