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潮流
顺从大道
读《韩诗外传》第四卷·二十二
(峻岫)
(原文)
夫当世之愚,饰邪说,文奸言,以乱天下,欺惑众愚,使混然不知是非治乱之所存者、则是范睢、魏牟、田文、庄周、慎到、田骈、墨翟、宋鉼、邓析、惠施之徒也。此十子者、皆顺非而泽,闻见杂博,然而不师上古,不法先王,按往旧造说,务自为工,道无所遇,而人相从,故曰:十子者之工说,说皆不足合大道,美风俗,治纲纪,然其持之各有故,言之皆有理,足以欺惑众愚,交乱朴鄙,则是十子之罪也。若夫总方略,一统类,齐言行,群天下之英杰,告之以大道,教之以至顺,隩要之间,衽席之上,简然圣王之文具,沛然平世之俗趋,工说者不能入也,十子者不能亲也,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争名,则是圣人之未得志者也,仲尼是也,〔一天下,财万物,长养人民,兼利天下,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工说者立息,十子者迁化,则圣人之得埶者,〕舜禹是也。仁人将何务哉?上法舜禹之制,下则仲尼之义,以务息十子之说,如是者、仁人之事毕矣,天下之害除矣,圣人之迹著矣。《诗》曰:“雨雪瀌瀌,见晛曰消。”
这一段是说:“夫当世之愚,饰邪说,文奸言,以乱天下,欺惑众愚,使混然不知是非治乱之所存者,则是范睢、魏牟、田文、庄周、慎到、田骈、墨翟、宋鉼、邓析、惠施之徒也。”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涌现了许多学术流派。这里把儒家以外的学术流派,都说成是祸乱天下,蛊惑人心的歪理邪说,这是不合适的,也是儒家的偏见。其中有范睢、魏牟、田文、庄周、慎到、田骈、墨翟、宋鉼、邓析、惠施等人。范睢(?-前255年),字叔,魏国芮城(今山西芮城)人,封地应城,人称“应侯”。范雎投靠秦国,拜为客卿,后拜为相,是当时的政治家。魏牟,战国时魏国人。又称魏公子牟,“魏国之贤公子也。好与贤人游,不恤国事,而悦赵人公孙龙。”[《列子·仲尼》]田文,就是孟尝君。“战国四公子”之一,战国时期齐国贵族,齐威王田因齐的孙子。庄周就是庄子。慎到,齐宣王时期,在稷下讲学,善黄老之术。田骈与慎到齐名,稷下学宫的的学者。墨翟就是墨子。宋鉼,宋国学者。邓析,郑国人,春秋末期思想家,“名辨之学”的倡始人。惠施战国中期宋国商丘人 。著名的政治家、哲学家,“名家学派”的开山之祖。“此十子者、皆顺非而泽,闻见杂博,然而不师上古,不法先王,按往旧造说,务自为工,”所谓“顺非”就是创立新说,“闻见杂博”就是知识广博。所谓“不师上古,不法先王。”就是不遵守上古传下来观念,不按照先王的规矩办事。是个人都标新立异,创立新说,鼓吹新的思想。但是“道无所遇,而人相从”。不管遇到什么人,都回积极地跟随他们相从他们。所以说:“十子者之工说,说皆不足合大道,美风俗,治纲纪,”韩婴对“十子”持否定态度,说他们的思想,不合大道,不能美风俗,也不能治纲纪。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思想还是“然其持之各有故,言之皆有理”的,因此“足以欺惑众愚,交乱朴鄙,”“欺惑众愚”就是欺罔愚蠢的人,“交乱朴鄙”,就是搅乱质朴和纯真。这就是他们的罪恶。“若夫总方略,一统类,齐言行,群天下之英杰,告之以大道,教之以至顺,”如果总方略,一统类型,整齐言论,让天下的英杰都知道大道,教给他们“至顺”的道理,“隩要之间,衽席之上,简然圣王之文具,沛然平世之俗趋,”“隩”,室内西南隅谓之隩,尊长之处也。[《尔雅》]“衽席”就是床褥和莞簟。如果大家言论一致了,就不会有那些学说和议论出现了。于是“工说者不能入也,十子者不能亲也,无置锥之地。”战国末期,科学技术获得大发展,生产力获得大提高,新思想不断涌现,奴隶制社会面临解体,韩婴企图维护旧秩序,保持旧权威,坚守旧思想这是做不到的。这就是为什么孔子积极地提倡“克己复礼”,回复周朝的典章制度,而终生没有什么成就的原因。“〔一天下,财万物,长养人民,兼利天下,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工说者立息,十子者迁化,则圣人之得埶者,〕舜禹是也。”战国时期,唐尧、舜禹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仁人将何务哉?上法舜禹之制,下则仲尼之义,以务息十子之说,如是者、仁人之事毕矣,天下之害除矣,圣人之迹著矣。”历史的车轮不可能倒转,开历史的倒车是不可能的。大变革的时代,产生各种各样的思想,有各种各样的主张是很正常的,但是谁的主张正确?谁的思想先进?是要经受历史的检验的,要有历史来证明的。《诗经》上说:“雨雪瀌瀌,见晛曰消。”意思是雨雪飘飘,一见太阳就消融了。(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