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渡舟讲伤寒16:各 论13-(38、39、4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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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讲伤寒
王庆国 李宇航 陈萌 整理
田中明 校排
前 言
各 论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法中
太阳病,十日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38)
(小柴胡汤方:详见后文第100条)
这一条论述太阳伤寒日久的几种转归。
这里的“太阳病”,从后文“脉但浮者,与麻黄汤”,可知指的是太阳伤寒。太阳伤寒已过十日,脉由浮紧变为“浮细”,也就是说脉虽浮,但不那么紧急有力,同时仅见乏力而“嗜卧”,而恶寒发热、头项强痛之证已除。以上脉证说明,表邪已去,正气渐复,已无所苦,故谓“外已解也”。既然外邪已解,虽然觉得略有不适,也不需要服药,只要安心静养即可,是第一种转归。“脉但浮者,与麻黄汤”,是说太阳伤寒虽已过十日,但还见伤寒的浮紧之脉,并以此暗示太阳伤寒的恶寒发热、头身疼痛诸证仍在。既然脉证仍在,病仍在太阳,属伤寒表未解,故治法与方药也应该不变,仍应考虑使用麻黄汤。但由于“十日以去”,病程日久,即使伤寒诸证仍在,可以再用麻黄汤发汗,也应当谨慎使用,因此不说“主之”,而说“与”,这是有区别的。以上属于表邪留恋未解,是第二种转归。如果证见“胸满胁痛”,反映少阳枢机不利,说明邪气已由表传入少阳之经,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以利枢机,是第三种转归。
从这一条所举太阳伤寒日久的几种转归可以看出,虽然“太阳病,十日以去”,但病邪却不一定会发生传变。其中有向愈者,亦有表邪仍不解者,只要表证不解,就应当再用解表的方法治疗。凭脉辨证是推断病情发展变化的主要依据,不可拘泥于病程长短,这个精神在这一条又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39)
大青龙汤方:
麻黄六两,去节 桂枝二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杏仁四十个,去皮尖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石膏如鸡子大,碎
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扑之。一服汗者,停后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这一条论述了伤寒表实兼内热烦躁的证治,以及大青龙汤的禁忌证与误服后的变逆。
“中风”是伤寒的互辞,“太阳中风”实指太阳伤寒而言。从其所见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等证候看,也可确定这是属于伤寒表实无疑,应当用麻黄汤治疗。“不汗出”既是一个证候,也可以看作是治疗不当,或因循失汗(如未就诊,或虽就诊而医者未用汗法),或虽用汗法,但病重而药轻,没有达到发汗的目的。汗出不来,寒邪在表不解,阳气闭郁不伸,进而化热,内热扰心,故生烦躁。不汗出是造成烦躁的原因,烦躁是不汗出的结果,因此说“不汗出而烦躁”。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多见于体质强壮,正气抗邪有力而邪气又盛的患者。寒邪闭于表而不能入里,阳气郁于内而不能外泄,俗话所说的“让汗憋得烦躁不宁”,就是这种情况。但是,由于本证只是不汗出而致烦躁,并不见口渴引饮等阳明里证,故属邪在于表而兼有阳郁化热的病证,用麻黄汤虽然有散寒开闭之力,但是不能清里解热,非本证所宜,故用大青龙汤峻发在表之邪以宣泄阳郁之热,则表可解而烦躁得去。如果脉不浮紧而见微弱之象,又有汗出恶风等证,说明是荣卫俱虚或卫强荣弱,而不是荣卫皆实。如果误投峻汗的大青龙汤,则可因过汗亡阳,阳气不能充达四肢,出现四肢厥逆;过汗脱液,阴液不能营养筋肉,出现筋惕肉瞤。因治疗错误而导致病情变坏,所以说“此为逆也”。
大青龙汤是麻黄汤重用麻黄,再加石膏、生姜、大枣而成,为发汗之峻剂。倍用麻黄,佐桂枝、生姜,辛温发汗,散寒以启表闭;石膏辛寒,既可配麻黄解肌以开阳郁,又可清热以除烦躁;甘草、大枣和中以滋汗源。方后注有“汗出多者,温粉扑之”一句,说明本方发汗力很强,不易控制。当汗出太多时,防治之法就是以温粉扑于身上。
温粉即炒米粉。用炒米粉扑身是汉时流行的一种止汗方法。尽管如此,仍会因汗出多而伤阳气,造成阳虚恶风,或阳虚阴盛,烦躁不得眠等多种变逆的发生。因此,如果使用大青龙汤,要特别注意在服药后控制发汗的多少。
我院某进修生曾治过一个壮年社员。该社员在夏季出了一身大汗后,下井里边工作,井底下阴寒如冰,全身大汗顿消,随之就出现全身疼痛、恶寒、发热、无汗、烦躁之证,服别的药都没有效。这个医生一看,病人面赤气粗,脉浮紧而数,系大青龙汤证无疑。但是,当时是盛夏,他不敢贸然进药,就跟其他医生商量。其他医生都说可以用,如果汗出虚脱可用西药急救。因此,他就开了大青龙汤的原方,仅服一煎就汗出热退,诸证霍然而愈。
《金匮要略》将大青龙汤用于“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之“溢饮”,主要取其发汗以解水毒之功,治疗水邪在末梢、皮下。我治过一个病人,这个人两手酸沉肿胀,身体肥胖,服黄芪、防己等益气利水药和注射维生素B1、B12等药都没效。我先后用了大青龙汤、越婢汤,药后汗出而病愈。
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40)
这一条承上条再论大青龙汤的证治及其与少阴证的鉴别。
太阳伤寒,脉由浮紧变为浮缓,证由身痛变为身重而且偶有减轻之时,反映在表的寒邪有随闭郁不伸的阳气化热的趋势。寒邪渐趋化热,脉自然由紧变为不紧,证也由身疼痛变为不疼。虽然寒邪逐渐化热,却尚未入里,仍在于表。表闭未开,阳气闭塞,全身气机不利,故见身重。邪气有入里之势,进退于表里之间,故见身重乍有轻时。表气闭郁,里有郁热,则烦躁与发热之证自是意在言外。
上条的表寒闭郁较为突出,偏于外;这一条的表寒部分化热,趋于里,但并未见烦渴引饮的白虎汤证,故仍用大青龙汤发之。因为少阴阳衰也会出现身重烦躁等症,所以要注意和这一条大青龙汤证的身重相鉴别,勿犯虚虚之戒。少阴阳衰应该有脉微细、四肢厥逆、精神不振等真阳衰微之症,与大青龙汤的阳热证是不同的。
对于上两条所提到的“太阳中风,脉浮紧”,“伤寒,脉浮缓”,以及大青龙汤的应用,历代注家的意见很不一致。除一部分注家认为文字可能有错简外,其他观点基本可分两派。以成无己、许叔微、方有执等为代表,认为桂枝汤证是风伤卫,麻黄汤证是寒伤营,大青龙汤证是风寒两伤,营卫俱病。这就是著名的“三纲鼎立”之说。以尤在泾等为代表,不同意上述观点,认为“桂枝主风伤卫则是,麻黄主寒伤营则非。盖有卫病而营不病者矣,未有营病而卫不病也。至于大青龙汤证,其辨不在营卫两病,而在烦躁一证。其立方之旨,也不在并用麻桂,而在独加石膏。”尤在泾的这种观点与临床实际较为贴切,有可取之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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