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与苏轼关系最紧密的儿子,还被宠溺地称为“小坡”
“小儿不识愁,起坐牵我衣。我欲嗔小儿,老妻劝儿痴。儿痴君更甚,不乐愁何为。还坐愧此言,洗盏当我前。大胜刘伶妇,区区为酒钱。”苏轼笔下的这首 《小儿》,把家庭生活中最常见的细节摆出来,讲了一个让人会心释然的道理。孩子们似乎看起来总是无忧无虑,殊不知父亲其实并不像自己一样开心,总是嗔怪想要亲近的孩子。妻子说,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不懂得享受当下之乐,连孩子都不如了。写这诗句的时候,不知苏轼是否真的释然了,但相信历经流离后,因为有子相伴共情的经历会让他更为体会个中真谛。
/《赠远夫诗帖》,宋,苏过,约1123年,纵31.6厘米,横41.5厘米,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宋史·苏轼传》附 《苏过传》,记载这个与苏轼关系最为紧密的小儿子:苏过,字叔党。19岁,以诗赋考中两浙路的举人,没能通过礼部试。元祐七年(1092),苏轼做兵部尚书,叔党以荫为右承务郎。不久,遭逢家难,侍父转辗于岭外惠州、海南各地,“凡生理昼夜寒暑所须者,一身百为,不知其难。”一句“一身百为,不知奇难”,对于苏过于父之功一点都不过分。《叔党墓志铭》中甚至说:“先生之立言者,叔党之功业也。”的确,苏轼晚岁飘零,若无苏过的服侍、宽慰,想必又是另一版本的结局。曾经苏过画 《枯木竹石图》,苏轼观后,以为“老可(文同)能为竹写真,小坡今与石传神”。从此他的“小坡”名号就传叫开了。
因为是家中幼子,相比于长兄要为家庭顶梁,次兄身体情况不允许,苏过成为“陪跑”父亲贬谪路的不二人选。苏过与父亲苏轼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是三子中最长的。苏轼在密州、徐州、湖州时,苏过就伴父迁徙而居,后谪居黄州、惠州、儋州,又一直随侍父亲左右。作为自己血浓于水、生命的延续,苏过给予旋涡中挣扎的苏轼强大的精神力量,而一路同行,让苏过无论从文学创作,还是立身处世诸多方面都更多受到父亲关爱、教化。
苏过的存在,给苏轼晦暗贬谪生涯找到了一个出口,苦中作乐的亲子时光是那一时期惟父子二人的专属回忆。先是绍圣元年 (1094)六月,迁惠州,苏轼开始了烟瘴之地的晚年贬居。路途跋涉,苏轼父子便寄情山水,以游历之心处之,在罗浮山、松风亭、白水岩汤泉,都留下了二人的足迹与诗稿。在《过汤阴市,得豌豆大麦粥,示三儿子》中,苏轼还积极安慰儿子“逆旅唱晨粥,行庖得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