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斧子CEO王峰：12年主机梦，6000万美金照进现实 | 游戏葡萄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要折腾，能不能好好过点安静的日子，没有挣扎，没有无计可施的绝望，在力所能及的岗位上做触手可及之事。但我知道，那样就变成了行尸走肉的生活。”2014年的4月，王峰遇到了华为TRON游戏主机产品的负责人张晓威。这次见面让王峰脑海中游戏主机的星星之火迅速发展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拾。他下了决心要成立斧子科技，做“战斧”主机。一年之后，斧子已经拿到了A轮6000万美金的融资，用王峰的话说，斧子“起步就完成了蓝港8年才达到的成就”。对于蓝港，王峰的希望是，未来蓝港游戏和蓝港影业能协同起来，成为一家以电影和游戏为主线的泛娱乐内容公司。而对于斧子，王峰想的更远。他想打通电视平台，拿到全世界最好的电视游戏，把世界上最好的游戏引入中国，打造一个低门槛的平台，通过结合成就积分、云服务、社交和视频，把游戏玩家的利益和会员服务模式结合起来。现在，王峰又多了一个新的身份——斧子科技CEO。然而，无论对于斧子还是蓝港，王峰都有很多的问题要解决。以下为访谈实录：斧子：梦想照进现实葡萄君：做主机，算是你的一个梦想吗？王峰：认真地说，还是有的。从小真正影响我们的都是红白机、小霸王之类的，在我的经历中，PC游戏更多的意味着和网游和那几个经典的联机对战游戏。做主机游戏也算是我把产业里的几个类型都做过之后要补充做的事，就像补课一样。2003年，我在金山当高级副总裁，刚刚接手游戏，第一次去E3，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在微软的展台上体验的Xbox，又在索尼一个很大的展台上，玩到了索尼发布的PSP白色版，整体的体会就是：唉，要是能做这么一个产品就好了。我无意中碰到育碧的杨震，杨震跟我说：“人家才是做游戏，我们做的太差了！”难怪E3被说的那么厉害，确实太震撼了。所以从 2003年我就觉得，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做这么一个产品，能卖全世界的内容，才牛。我也希望有一天在ChinaJoy能搭一个非常大的主机台子，上面有全球我想卖的内容。所以你说的我的小梦想，这是有的。主机游戏厂商、内容和主机游戏展会带给我的冲击力，不是任何一个展会可比的。在我心里，E3之所以那么震撼，远远大于ChinaJoy的震撼度，就是因为那些主机游戏在E3上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葡萄君：是什么契机让梦想变成了现实？王峰：政策解禁之初，我确实想过，当时就认为这是一件可做的事，但真正的契机是遇到对的人。我和张晓威，也就是现在斧子科技的总裁见面之后，聊了很多话题，越来越倾向于创办一家新的公司来做这件事，他在华为的时候，就负责过游戏主机的市场研究和产品研发，在一个大的公司体系里完整趟过做游戏硬件和系统上的雷区。如果没遇到张晓威，我不可能快速的起步，可能会比现在晚很多，所以说，遇到他是成立斧子科技的基础。葡萄君：不在蓝港做斧子团队，而选择单独成立一个新公司，是为了什么？这个事情不能在蓝港做吗？王峰：我必须保持主机游戏的业务有足够大的专注的能力，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在主机游戏上。对于这个团队的招聘和股权激励，我有足够大的空间释放给他们。我们融资了6000万美元，斧子团队的稳定和吸引力完全不一样了。蓝港创业八年，有一批的老股东、老员工，已经在里面获得利益了，我还持续在给利益。这两个团队各有各的专注，各有各的机制，带来的市场效应要远胜于在蓝港旗下左手做内容右手做硬件。在董事会方面，我做了很大的说服工作，董事会听的懂，也支持，复兴集团也给斧子投资了2000万。葡萄君：现在有多少精力在斧子科技？王峰：在眼下的这个阶段，我会以非常大的精力负责把握斧子的关键节点。一家公司的老板就是负责关键节点的拍板，这是老板的使命，谁承担这个公司最大的责任和权益，就要奋不顾身。我根本不相信一个老板说，我找了一帮特牛的人，他们干好了就成了，这在今天的充分竞争、强调专业分工的时代根本不现实。我确实会投入很大的精力，把斧子的第一代产品发布出来。除了王峰，蓝港那边的团队和斧子并没有交集，这可以保证两个团队的专注。葡萄君：国内其他厂商也有进入主机领域的计划，对斧子来说，核心竞争力在哪？王峰：做游戏主机，太复杂了，其复杂度远远难于做一台智能手机，也远远难于做一台智能电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靠自己来干，所以，我组建了最专业的团队。除了我的拍档张晓威是从华为出来的，还有我们的CTO张嘉,先后在Skyworks和NVIDIA任职，是行业里难得的工程技术专家，他对图形加速器研究很深，对智能硬件的上下游产业都非常熟悉。负责前后端软件工程的周穗从TCL软件研究院出来，非常熟悉Android平台的底层和核心系统工具模块。James在加入斧子之前，在微软Xbox部门担任BD工作，负责产品引进，James加入后，我们已经先后接触100多家海外知名主机游戏公司和独立游戏开发者，并与其中很多知名大厂达成引进他们3A级大作的协议。这还不够，6000万美元中，我准备花一半去引进游戏大作，你可以想象将会有多少大作登陆战斧。在斧子科技团队的帮助下，无论是硬件、内容还是系统我们都有十足的准备。与国外电视游戏主机占据30%以上游戏市场份额不同，国内的这块市场还是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从这点看，无论是“战斧”，还是PS4、Xbox One、Wii U都是处于统一起跑线。对斧子而言，这是机会，也是挑战。做游戏不容易，如果不投入，不拿生命去做很难成。我们融了那么多钱，建立了最专业的团队，就是为了能专注地做好游戏主机。蓝港的未来：泛娱乐化不可逆转葡萄君：蓝港的工作你还会参与多少？王峰：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内，我参与了大部分重要的工作。泛娱乐化的立项，上市后公司组织结构的重建，蓝港国际化业务的筹划、梳理，我花了足够多的精力。此外，今年上半年，《十万个冷笑话》我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下一步，我还要解决蓝港结构的问题，除了正在筹建中的蓝港影业，还在考虑筹建蓝港资本，把娱乐投资从蓝港的游戏团队中独立出去。葡萄君：有考虑什么时候放开蓝港的工作吗？王峰：在合适的时候，无论是蓝港内部选拔还是外部招聘都是有可能的，但现在还远远不到这个时机。我们已经在蓝港特意地培养可以成为领军人物的人，早期只管一个项目，后来是一个部门，现在是一个研发中心。我们的很多副总裁都是“二老板”，分管很多的事情，工作也很积极，大年初三就来上班，我都是之后才知道的。我对蓝港的未来很有信心。葡萄君：你去斧子科技实现梦想了，蓝港的同事会不会想老板去实现梦想，我们还在这苦逼的奋斗。你担心这种心理落差吗？王峰：蓝港没有IPO的话，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目前来说，蓝港有人有枪有钱有品牌，我创办斧子科技，他们反而可能挺激动的：老板开辟了其他事业，给我的权力更大了，每个人都有机会大展宏图。我觉得我少花一些精力，不像以前花那么大的精力，正面的东西大过负面。葡萄君：蓝港的未来会是怎样的？王峰：我们引进了大量泛娱乐IP，也会是我们以后的工作重点。未来蓝港的计划是，在中国做“大研发”，在海外，美国和韩国的团队负责本地化的工作，在国内研发的产品核心基础上，重做美术和故事。对于营销和运营，我们可能放开让海外团队、合作团队去做，但绝对不会放手研发和产品。我希望未来蓝港的游戏和电影的IP能协同，成为一家以电影和游戏为主的泛娱乐化内容公司。葡萄君：今年都在炒泛娱乐IP，回头来看，泛娱乐对于游戏的价值有多大？王峰：几乎不可逆转。未来的娱乐形态都在相互渗透，举例来讲，暴雪的电影都快上映了，腾讯也建立了影业。泛娱乐化不是只在中国有，而是全球浪潮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原因就是，互联网导致IP、粉丝经济、口碑相互促进，选对了方向之后影响力快速扩大，使得游戏领域、电影领域的互相拓展不可阻挡。蓝港还要往前走，未来在泛娱乐方面的步伐还会更快、更大胆。葡萄君：听说蓝港裁撤了上海分公司。王峰：上海分公司有10来个人，不做运营，只是做本地化，我们把他们裁撤了，是为了调整最初的想法，确立产品为中心。虽然裁撤了上海分公司，但是我们加强了美国和韩国的分公司。同时，我们把原来的研发部门重组成立了研发中心。我们没有搞公司过度碎片化管理，也没有集中化，既不是集中于王峰本人，也不是把权力都下放团队，过去是收，现在是放，正处于收放自如的状态。我想让蓝港的管理实现规模化和个性化，这是很不容易的事。葡萄君：美国和韩国分公司的定位是什么？王峰：韩国分公司负责发行，美国分公司负责研发。我希望在未来一个季度之内，美国分公司能发布产品。产品良性的基因要能够放大和复制，全球都这么干，办法就是两条腿走路，一边是本土在做游戏主体，另一边是海外公司基于全球文化，做调整性的放大——不是把《苍穹之剑》做个英文版出来，也不是为了全球化做个欧美风格的国际版本。国内仙侠、古典中国风包括Q版非常有人气，但《梦幻西游》如果做到国外去，别说美国，台湾都不玩。日本市场更是独特，我们拿他们完全没办法。总之，我们希望未来的韩语和英语版本用“调整性放大”的模式打开市场。葡萄君：多少人在做“调整性放大”的工作？王峰：韩国和美国各有一个团队，20人左右。台湾分公司也有一个20人的团队，在做运营。蓝港基于产品为中心做国际化市场的决心很大。葡萄君：今年榜单越来越趋于固化，蓝港要如何应对？王峰：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期待蓝港下一款作品做的更好。你们可以期待我们做的《芈月传》《蜀山战纪》《雏蜂》。《雏蜂》是美少女机甲ARPG，“蜀山”是和吴奇隆合作的，希望在影游互动方面做的更深一点。我们还是很舍得花钱的，《蜀山战纪》的一个CG都在不断追加预算，就是为了给玩家一个态度，一进游戏，是那么回事。这个钱是值的花的，要花就要好好做。手游寒冬：创业是极少数人的游戏葡萄君：最近都说手游行业在经历“寒冬”，你觉得呢？王峰：现在的手游市场还是很混乱的。手机游戏的“寒冬”能筛选出真正热爱游戏、有实力和水准的公司，抱着投机心理的手游公司会被淘汰。创业本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游戏创业是更难的事，从创业角度来看，游戏行业非常可怕，很可能做了两天就开始拿家里的钱垫发工资。创业是需要特质的，创业的特质王峰有，其他人不一定有，这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我觉得，一窝蜂做手游的时代结束了，其实，也不可能一窝蜂成功。端游当年一窝蜂，留下的只有完美、网易、金山。现在满大街都是手游创业者，真是一种嘲讽。葡萄君：“全民创业”现在很火啊。王峰：这几年创业炒作的太厉害，微信朋友圈都是“真英雄就创业”，但实际上，有创业特质的人，有忍耐力、毅力、巨大牺牲精神的人是极少的。有人说王峰创业成功，是因为你领导力挺强的，我说领导力的本质就四个字，牺牲精神。那么大的难度，挺累的，没牺牲精神不行。我反复说创业是极少数人的游戏，因为我做天使投资，见过大量创业的人，发现很多人很不靠谱。我在加入金山之前卖过保健品，惨败。加入金山的第一个月感觉很爽，终于有人给我发工资，再也不是睡不着觉了。当员工的愉悦感很强，创业是另一回事。葡萄君：“手游寒冬”对蓝港是件好事吗？王峰：当然。我希望大潮退去的时候，蓝港的品牌还在。蓝港转型不是投机，要投机不会干游戏，爱游戏的心是最本质的初衷。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适应平台的变迁，适应商业模式的变迁。那是“术”的问题，做游戏是“道”。和王峰一起做端游的人都不在了，再过三到五年，你看蓝港还在不在？不用问，一定在。蓝港王峰：如果不做游戏，我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