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坡人生

本文作者:陈一鸣


察右中旗原陶林,

蒙东西进要塞冲。

北部险踞大黑山,

历经战事兵家争。

话说当年抗战紧,

国共日寇齐进军。

黑山滩上兵匪患,

贫家富户日不宁。

山村有个安寡妇,

方圆百里大地主。

家有良田上千亩,

长工短汉佣无数。

中年寡妇正风韵,

财貌双全惹祸由。

不是土匪抢庄院,

便是姘头营色苟。

国兵频来募军粮,

日寇一来更疯狂!

一日寡妇心不爽,

召集手下来议商。

赵鹏管家坐正堂,

何三狗腿在侧旁。

还有家奴七八个,

独子贵成也在场。

寡妇言称家不安,

有何良策解愁肠?

赵鹏手捻山羊胡,

闭目养神无主张。

何三走狗操烟枪,

嗞溜嗞溜抽得忙。

贵成岁已十大几,

眼看家奴尽推搪。

自告辍学去从军,

保家卫国上战场。

武川有个得胜沟,

住有八路司令部。

贵成化装摸进来,

自告奋勇入队伍。

营长观他人英武,

像貌堂堂好儿郎。

只因来路无考证,

暂且留他入伙房。

贵成不甘当伙夫,

稍有机会练身手。

投弹射击拼刺刀,

双枪百步穿杨树。

一月不满功夫就,

弃了伙夫入连部。

南征北战随队伍,

炸了雕堡端炮楼。

只因贵成好身手,

官至连长有名头。

日寇西进黑山滩,

屡遭王连迎头揍。

闻风丧胆措无筹,

明侦暗探想拘捕。

探得王连未娶妻,

田中隆吉生毒计。

找个汉奸授机宜:

“如此如此这般地。”

自从儿子当八路,

寡妇门庭稍安息。

一日妇人生主意,

想给儿子娶新妻。

招来管家再商议,

一锤定音择日娶。

一头吩咐备酒席,

一头给儿送消息。

八路连长王贵成,

刚在营里受表彰。

战事稍紧正休整,

请假回村娶新娘。

营部纪律不允许,

恐他单去有玄机。

贵成一般守纪律,

母命成婚不由己。

归心似箭犯营规,

只身单骑夜遁去。

回到家里第二日,

鼓乐齐鸣娶娇妻。

大操大办大摆席,

轰动四乡百十里。

偶来乞丐讨酒肉,

鬼鬼祟祟有心机。

人告贵成有奸细,

宴罢带媳赶快跑。

妇人大意不戒备,

劝儿圆房翌日走。

不违母命存侥幸,

洞房花烛乐通宵。

东方刚放鱼肚白,

日寇军车停村口。

刀枪林立列队开,

四面围堵涌进来。

铁壁合围王家院,

八路连长性命危。

贵成拥妻正缠绵,

忽闻院外鸡犬吼。

捅破窗户向外瞅,

大事不妙祸临头!

日军团团如蝗围,

枪口森森刺光寒。

连长不亏经百战,

临危无惧心不乱。

赤身只穿一条裤,

双枪齐发压日寇。

榴弹连响似炸雷,

枪声大作如爆豆。

贵成躲在门板后,

左右射击无虚发。

一颗子弹穿臂膀,

顿时鲜血流如注。

媳妇拉他藏身后,

自愿诱敌夫先走。

贵成不舍新媳妇,

生死相随脱虎口。

不料弹尽难突围,

日寇窝蜂涌近前。

眼看束手即被擒,

眉头一皱计上来。

一颗榴弹燃柴垛,

浓烟蔽日烈火红。

烟熏火烤寇难进,

夫妻双双穿墙洞。

二人趁乱到马棚,

双骑策马向西行。

枪炮惊醒安寡妇,

抱头鼠窜躲山沟。

日寇白忙落了空,

油瓶没油醋瓶补。

搜索村民到场院,

严刑逼问找八路。

何三走狗软骨头,

贪生怕死投日寇。

他在人群找个遍,

拉出贵成俩亲舅。

田中隆吉拔军刀,

逼问贵成哪里走?

俩个亲舅怀正气,

决不贪生做叛徒!

强盗一怒下毒手,

俩舅兄弟黄泉赴。

再说贵成归营部,

又待官兵重摆酒。

谁料日寇跟踪至,

夜半被围遭突袭!

猝不及防灭顶祸,

营部官兵死多数。

连长违纪罪难赦,

革职除名离队伍。

儿子退伍回家转,

闭门思过想队伍。

寡妇发长见识短,

教儿招兵自武装。

有刀有枪有钱粮,

离了八路也安康。

贵成拉起自卫队,

保家护院逍遥在。

马放南山枪入库,

花天酒地不习武。

塔布忽洞起土匪,

匪首丁德李三珠。

勾搭寡妇贩烟土,

王家大院聚烟徒。

日进斗金赚得快,

贵成却成大烟鬼!

终日烟枪不离嘴,

半年抽得瘦如柴。

二年抽得家产败,

明抢暗偷耍无赖。

十里八乡都祸害,

豪杰蜕变活土匪。

乡亲编了顺口溜,

贬讽贵成流氓队:

“自卫队长眼睛灰,

瞭见牛群当马队。

骑马追,马不在,

拿枪追,栓不开。

赤脚跑出大门外,

一跤跌进牛粪堆。

口吐白沫烟瘾来,

手里还握大烟袋。

日日抽烟大铺睡,

夜夜抢盗不改悔。”

解放大军开进村,

打恶分田闹革命。

罪大恶满王贵成,

就地正法快民心!

本是豪杰变成匪,

信仰不纯终祸害。

惭愧惭愧真惭愧,

不该不该实不该!

滑坡人生活教材,

前车之鉴警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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