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微散游记】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内附作者本站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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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禅边
文/鞠风亮
(一)
无锡灵山拈花湾小镇。
花月香街的店铺门口,许多波斯菊、一串红和格桑花们在微雨中自由地开着。两边店铺里卖木梳、瓷器、茶叶、毛笔、丝巾和纯棉布衣,店员多是清秀的少女,用清澈的笑容和每一个顾客打招呼,却很少说话。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拈花塔的肃穆,芦花宿的散淡,梵天花海的空寥,最后邂逅五洲湖温暖的灯光。站在太湖水边的小桥上,忽然想起宋人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里的句子:
……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为什么患得患失?为什么牵肠挂肚?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怨别离?
人生本苦,尘世中背负着名缰利锁的沉重蜗壳。每个人都要生存,都渴望生存得更好。可是人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则是更深的不如意。
禅是安静的,禅心是一种安静的思维。拈花湾的禅思,不需要语言来诠释,而是需要完整的安静才能感悟。
所以,世尊拈花,迦叶才会微笑。
(二)
庆云县城海岛金山寺。
寺庙后院的金水桥下,是一个硕大的人工湖,也是一个鱼类放生池。从上面看下去,乌压压一大堆鲤鱼、草鱼、白鲢鱼,脑袋伸出水面,尾巴搅起一大片浑浊的水花。
许多人趴在桥栏上往水里投掷食物,是门口小摊上买的一种膨化棒棒。
鱼儿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喂养,直勾勾盯着食物落下来,一个个卯足了劲,拿出跳龙门的力气张嘴争抢,一排虎跃龙腾,好不热闹。
这些鱼,都是佛门弟子和居士们从菜市场的刀刃下买来的。一群人要剥夺它们的生命,另一群人则把生命还给它们。而它们,现在成为一群无所事事、大腹便便的表演者。
不知道鱼儿们是不是很快乐,因为我不是鱼。
别人忙着喂鱼找乐子,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他们不是我。
(三)
海城毛祁镇大悲古寺。
上午十一点,第二轮午斋开饭。进香者、参观者和居住在寺院的居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宽敞的斋堂。
人们按次序坐下,没有喧哗,没有杂音,只有阿弥陀佛的旋律宛转缭绕。众人双手合十,低头闭目,轻吟佛号。少顷,着袈裟的僧团师父鱼贯而入,人们一齐起身相迎。
简单清爽的素食,人们不慌不忙吃起来。第8排有一个2岁多的男孩,坐在老人身边,祖孙俩静静地用餐。忽然,孩子的勺子上掉下几个饭粒,老人发现了,停下筷子,轻轻看了孩子一眼。
孩子也看见了,从凳子上爬下来,钻到桌子底下,明亮的眼睛搜寻到那两粒大米,小手捻起来,送到嘴里,很自然地吃下去。然后再爬上凳子,继续安静地用餐。
旁边的人看见了,报以微笑作为鼓励。
孩子悄悄地笑了,很自豪,也很幸福。
(四)
淄博博山莲花山正觉寺。
僧人妙旨接待了我。他有30来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温和中带着一袭书卷气。他带我参观了这个壮观巍峨的寺院,介绍说正觉寺占地130余亩,由5进院落、30座殿堂楼宇组成。寺庙住持炟禅师筚路蓝缕,从2002年起,用了13年时间一砖一瓦亲手建成。禅师原为中国食品行业的技术专家、河北省某大国企的总工程师,却在47岁那年看破红尘,削发出家,在这原本荒芜的野岭上筑庙兴寺,弘扬佛法。
在办公室,妙旨泡了一杯福鼎白茶,淡淡的香,微苦。人生亦如茶,总有无法说的忧伤和苦涩。妙旨说,他的工作是授课,讲授《金刚经》和师父仁炟大师的一些禅义。妙旨告诉我,他是广东人,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法律专业。参加工作后,前程锦绣,他还和朋友共同创办了一所培训学校,效益不错。
然而,他并不快乐,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他明白了这一切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时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就这样,他毅然告别了俗世的花团锦簇,谢绝了家人的依依挽留,皈依青灯古佛,相伴晨钟暮鼓。
他的经历,和仁炟大师的抉择何其相似。
中午时分,出寺,我在山门口回首,妙旨站在108级台阶的一重门口挥手致意。
逆光的剪影,意犹未尽。
我想起在他书桌对面的一副对联,是唐朝蜗寄为庐山东林寺所题:
“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
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桐花调,桐叶败,残桐泪潸潸。秋日,倚窗而坐,阁楼深处。思念蝶飞逝在湖面上,花开花谢,心碎心扉。最后的一片残叶终究还是要归回大地的温暖,我茫然,哀伤地看那残叶慢慢地划落在面前,手指碰触残叶的那瞬,心满载着忧伤,却无法远航。
鞠风亮,男,山东临沂人,生于上世纪70年代。资深工人,在电弧焊和氧炔焰的融冶中百炼成钢,穿过机床和行车的森林,数十年光阴漂白蓝色帆布工装。地方报社专栏作家,本站驻站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