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精神流泻 ——吴炬诗集《月亮浮在咖啡上》赏析
时光的精神流泻
——吴炬诗集《月亮浮在咖啡上》赏析
张世鑫
图片选自网络
我曾经为吴炬的诗集《月光·围城》写过一篇评论，文题是《在孤寂中升华生命的热情和温度》，认为他的诗总有一种厚重的沧桑感，能够把自然的物象和曲折的人生经历作为笔下的情感意象，向人们娓娓诉说着尘封的记忆，诠释自己的情感历程和世事的沧桑。时间过去几年，我又拿到了他的《月亮浮在咖啡上》这部诗集的清样，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写作风格的变化和写作技巧的成熟，每首诗都浸润着岁月的沉淀和光阴的淘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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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炬是一个高产诗人和作家，几年的时间，他已经有四部已出版或即将付梓的诗集，还有四部已完稿等待出版的长篇小说。这对于一个中年作家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我很难想象他在长篇小说的写作期间有时还能一天写出一首甚至数首诗歌。正因为他的大量诗作面世，情思喷薄而出，一度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络名人，被冠以“网红”、“少妇杀手”、“情诗王子”等时髦头衔，并获得过地方网站论坛的“最佳原创文学奖”。写作成了他的习惯，成了他滋养生命的源泉。
在大型李白诗会上，吴炬和朗诵他诗歌的叶志明（右）、严威（左）合影
应该说，互联网对当代的诗歌发展确实起了一定引导作用。取消了发表的门槛，促进了平民化写作。但是，从平民走向精英的层次，成就诗人或作家，就要靠个人的修为和天赋了。吴炬无疑是互联网的受益者。编辑、评论家、网民要在大量的互联网诗歌和作者当中去披沙沥金，淘得真金，慧眼识英雄，犹如大海捞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对于作者来说，必须要有英雄本色。吴炬能成为互联网的幸运儿，也就并非偶然了。
吴炬和诗人张执浩合影于白兆山
他的每一首诗都倾注着他的思想和心血，有着含蓄蕴藉的情调和丰富充盈的情感深度。他总能潜入时光的隧道，去感受时间的流逝，季节的更迭，人生的冷暖，以及沧海桑田。在物象和景象中去寻觅精神内涵以及生命的意义和慰藉。他的诗作都是他内心真实情感的独白，流露出相思、愁绪与期待。意境辽阔高远，感情执着深沉。这除了他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外，更离不开他深厚的文字功底和对诗歌艺术的苦苦追求，厚积而勃发。
吴炬在黄陂参加花香茶谷诗会和作家高林（左)、诗人翟锦（中）合影
作为诗人，写作是一种精神活动，受主体的思想情感所支配。吴炬是一个用灵魂写作的人,他的诗歌有着鲜明的个性。在《月亮浮在咖啡上》这部诗集里，诗人的感知、审美、表现都带着自己个体性的特点。他的诗很少按照客观现实时空顺序或事物发展过程去构建诗的架构,很难找出其中的逻辑性轨迹。时间颠倒、空间重叠形成了独特的意识世界。他是用自己独特的眼睛与独具灵性的心去感受物象、情感和人生经历。“时光安静/人，灵魂出壳/彼此流连的眼神/心放慢脚步/撕下一张白纸/柔柔地留下告白/长发吹过的风/让柳丝舞动 不再寂寞/键入一段心语/所有的忌妒留下诗情/决然收下一颗流浪的心/去远方安家”（《心，去远方安家》）。他的诗带着浓郁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有着西方的意识流和中国朦胧诗的显著特点。他总是把意象作为表现对象，从主观情绪出发去营造意境来表达心态、情绪和感情历程。正如《心，去远方安家》，落在诗行的是眼神、白纸、长发、柳丝等具体形象，以及灵魂、嫉妒、心语、寂寞等飘忽不定的意识，组合成一幅流动的画面，从而使抽象的情感形象化，达到了意想不到的艺术表达的效果。诗人的抒情往往不是情感的直接流露，说理也不是思想的直接灌输，而是言在此意在彼。写景则借景抒情,咏物则托物言志。读者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思念、愁绪和感伤，能够体会到诗人爱的归属，心的安放。运用艺术的夸张，亦真亦幻地对现实规模、状态进行夸大，对现实生活进行别具匠心的揭示和特殊表现，创造一种神奇现实。情感复杂，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吴炬对自己的作品总是精益求精 吴炬长篇小说《城事》修改座谈会 摄影：水易居
吴炬对诗性具有较强把握力和穿透力，情浓厚重的风格使其诗歌显得幽邃、寂静、沧桑而不失空灵、明快、洗练，他对社会生活的深刻揭示，对生存历程的欢乐与忧郁，对人文自然的悉心眷顾，融入每一首诗中都质感热情厚重，灵性细腻柔软。“烟雨,裹一叶芭蕉/窗外传飞花令/琴声便是指尖上的痛/木屋有诗/一粒风原本过客/我立凡尘,引鸾凤和鸣/春秋无我/冬夏许以千计晶莹词/度江南一夜飘雪”（《无题》）。烟雨窗外，琴声木屋、江南飘雪、春秋冬夏。位置的转换，景象的迁移，时空的回环，无不暗示着诗人情绪的变化、浓浓的相思和无限的愁绪。细雨蒙蒙、烟雾无边的意象，寄托着诗人无边的愁绪和思念，而芭蕉更增添了愁绪和思念的缠绵悱恻。作为凡尘过客，有人陷入滚滚红尘，也有人遨游圣洁殿堂。诗歌便是一种使人超越自身、达到与天地融合之自由境界的途径。他的诗总能直达人们的内心，让灵魂面对阳光的照耀。
他总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诗人长于用纯熟的比兴手法，对人生感悟进行形象阐释，言在此意在彼。即使是最写实的诗，也是如此。“心情绽放鱼肚白/一两声莺语/不管露珠如何主张/月亮准时换防/天空 借助剖腹产/我,守着一缕清丽的书香/接生阳光”（《早晨的阳光》）。这首诗,我们能够读出诗人又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守着一缕清丽的书香”，是阅读还是在写作，我们不得而知。莺的鸣啼，预示着黎明的到来，光明的临近。作者借用朦胧的手法，把鱼肚白、莺语、露珠这些意象作为思想情感的载体，有着丰富的情感意蕴。诗人虽然倾诉着写作的清苦，却是精神的富有者。吴炬虽然是个高产作家，但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出，他的每部作品的问世，都要经过十月怀胎和分娩的阵痛，甚至难产。把作品视作生命的诞生，而迎接新的生命的，是灿烂的阳光。诗人平静的叙述中暗含的诗性玄机，总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意味之所在。明喻、隐喻、博喻等意象的对比与并置，不断地营造着神奇的意境,达到精神与情感上的丰满与多义。月亮、露珠、阳光的意象，象征着纯洁、高贵、天然和光明，映衬着作者的灵魂。
目光里透出无限善意和对生活的热爱 摄影：水易居
对于乡愁，诗人的写作手法也是与众不同的。他善于把握诗歌的灵魂，用不同的意象使得诗歌艺术得以回归，给读者带来不同的审美体验和惊喜，拓展着读者的审美空间。“乡音翻炒山路/菜花渲染着诗的远方/邂逅小南风吹醒的莺语/没了花开的声音/一树桃花/垂钓乡愁的痛/花里拖泥带水/没有杯酒倒入的酣畅/缠绵后的酒醒/把梦拽断/”（《这便是故土》）。用朦胧意象表达浓烈的故乡情结和深重的乡愁意味。把虚幻飘渺的思维注入坚实、生动、具有质感的形象之中，使之成为能视可听，可以感知的意象。用非线性思维、不同的意象和多元化背景不断地深化诗歌的主题。作家的情怀和精神空间借助乡音、山路、菜花、垂钓等得以存在和构筑，付之于审美价值和思想内涵，映现出诗人对故乡的眷恋与悲悯，其情由甜而苦，其思由醉而醒，有着独特的抒情方式和冷静、深刻的思辨。抒发了思念故乡的情怀，柔婉缠绵中见慷慨沉稳，渗透着对故土的浓浓思念。
心身飞翔的诗人总是表现出浓浓的诗意来 吴炬在车盖亭 摄影：水易居
在这本集子的创作过程中，正遇疫情恶魔肆虐，作者虽禁足宅家，却用诗笔投入火热的 抗疫战斗。《独白，为阴霾画上句号》是这部诗集的重要组成部分，收录了他在疫情期间创作的41首诗歌。诗人通过网络和媒体，见证了整个疫情，看到白衣天使在这场特殊的战斗里的感人壮举，他用多情的诗笔为他们呐喊和讴歌。我们可以通过他的诗作感受到诗人的惋惜与痛心，但更多的是感动与温暖，讴歌与激励。“春天，解封/山是黛青色，狭路舞出丝带/白云催眠雨雪，仁者如虹/面朝花海/把微笑留给溪流/去聆听风的絮说/抖一抖悲伤、哀愁、烦恼，作蒲公英快乐旅行/妆一镜桃红柳绿/赠与大地，或你/我在，刻下逆行的脚步/于琴台，抚一曲/高山流水”（《春天，你我将如何作别》）。起兴寄托与隐喻，措辞委婉而又自然成章，托喻着宏大的含义。没有豪言壮语和华词采句，却有舍生忘死，仁者济世的人文情怀，绽放着忠诚与贞烈，谱写着民族壮歌。人们习惯于用蒲公英这一意象去扮演先驱者、觉醒者、探索者、冒险者的角色。蒲公英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它并不美丽，却朴实、纯洁，给人以舒畅、平凡映像。我非常欣赏蒲公英种子随风飘散，如棉似雪的样子。诗人巧妙的用了蒲公英的意象，隐喻着天使们的平凡和坚强、善良的心，以及以苦为乐的情怀，“仁者如虹”。高山流水高妙的乐曲，相知可贵、舍亲为义的典义尽显其中。白云是飘升远举的依托，是凌空蹈虚的凭籍，其不染尘埃纯洁的物理情状是高洁和高尚的情怀象征。我们仿佛看见风雪霜后阳光下春天的芳华依然。用隐约的言辞来暗藏重大的意义，用曲折的比喻来暗喻不平凡。我浏览过很多抗疫作品，如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影视剧等。但这是我读过把这场灾难写得最有诗意、最富感情、最耐人寻味的抗疫作品。“我是谁？母亲、女儿、儿子、丈夫/这，都不重要/你若安好，我许你春风十里，今生今世/习惯了忙碌，二十四小时在你病床前植下问候与微笑/习惯了逆行，在这无硝烟的战场/白色，主题色/微笑盛开的康乃馨/主角，是我”（《我只是护士》）。对抗疫的壮举，不是简单的记录，而是用多情的笔调讴歌以心为灯，守护生命的医生护士，绽放忠贞的民族英雄气节。我们仿佛看到白衣天使在大年三十举家团圆之时，抛家舍亲、冒着随时被感染的风险奔赴疫情灾区，救死扶伤，成为最美逆行者。他巧妙地萃取抗疫战斗中平凡的现象和瞬间，深层次的揭示了英雄精神，朴厚清新。这是时代之歌、生命之歌，也是诗人心灵的律动。品读他的诗，令人感动与振奋。用人文情怀与生命诗意去彰显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舍生忘死、共克时艰的抗疫精神。
总在学习和思考的诗人吴炬
《月亮浮在咖啡上》是一部时光精神流泻的诗集。诗人以意识流结构的表现形式，意象化的表现手法，个性化的语言风格完成了这部诗集，使诗歌在感情表达和意境营造上更加深邃，更有艺术感染力。从这部集子里我们真切地能感受到吴炬的诗歌创作既有灵巧的艺术表现能力，也有独特的艺术思想坡度。他总是充满激情，有着强烈的抒情意识。他的抒情纵情恣意，飘逸而浪漫，敢于大胆夸张并富有想象力：“琴声便是指尖上的痛”，“乡音翻炒山路”，“不管露珠如何主张/月亮准时换防”，“妆一镜桃红柳绿/赠与大地，或你”。诗人总是把强烈的内在情绪进行自如地表达，有情怀，有气势。既迷离含蓄、缠绵清婉，又丰富多情、热烈奔放。他甚至能控制读者的情绪，召唤读者进入他设置的意境之中。
摄影：水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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