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犹豫和畏惧蹉跎了岁月里本该是烟霞温软的回忆？
吾谁与归
今天查资料时看到一句话“微斯人，吾谁与归”，在日光疏朗里蓦地生出些酸意来。
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所经不过十分之二三，却恍惚已沧海桑田。有了些阅历，也有了些感慨。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而那个可以与我同归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近些年听了不少歌，最喜欢的不过吴琼老师的《故人叹》，其中有一段歌词道：“手一挥，膝一跪，拿玉杯赐天下无罪；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君萧萧，拔剑鞘，还以为就此一了百了。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听到此处时，几欲落下泪来。那些年岁里和你把酒言欢、策马红尘的人，在物是人非后不能与你同归，是一件令人怅惋的事。
是高三吧，大约是高三。虽然才二十多岁，但近些年记性愈发的不好。记得那年冬天，我给他推荐了几首歌。我喜欢听歌，而他性子温吞随和，几乎不会对别人提出拒绝，所以我俩一拍即合。他将我推荐给他的歌听了个遍。一日早晨，他在身后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脸上揣着饱满而又有些羞涩的笑意。他说：“昨天晚上你让我听的那首《断桥残雪》我很喜欢。”
在现今看来，像《断桥残雪》这样的网络红歌并着许嵩、徐良这些网络歌手都像是杀马特年代里的非主流。但在当时，我们一点也不这样觉得。
他话很少，却很直接，他说喜欢，便是真的喜欢。
你说，许仙为什么不和白素贞一同归隐山林呢？
他自叹自息间问得最多的问题不过这个而已。《断桥残雪》背后的故事自然就是《白蛇传》。而他认为《白蛇传》到白娘子被关进雷峰塔这里就可以止了。天南地北双飞客，白雪一丈断桥魂，大悲无声矣。而电视剧里的许仕林中状元救母不过是世人为了圆心中一个念想而做的狗尾续貂而已。我惊诧一个男生心中竟有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思。在他的认知里，许仙和白素贞是一阵沓来却不曾一同归去的。这便成了他心中的一个遗憾。
时隔多年的今天，我再拿这个问题来问自己。却发现答案是如此简单。不过多了一分犹豫，一分畏惧，少了两分冲动而已。我拿着他前年寄给我的明信片嘴边不由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究竟是谁的犹豫和畏惧才蹉跎了岁月里本该是烟霞温软的一段回忆？
这两年性子虽胡来了些，但终未尝过半点情滋味。原是那半带羞涩的少女心事都遗留在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朝暮里。而后的总归欠了那么两分真意。而我也终于了解，自己所求，不是轰轰烈烈的一段挚恋，也不是执手相看花开花落，而是路迢迢兮，有人能从一而终，与我同归。
文/云邪 图/六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