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年 龄
年 龄
春 芹||重庆
“小茜茜，告诉爸爸，你现在几岁了？”
“我已经三岁了！”
“你多大了？”
“我三十了。”
“哎，妈，我总忘了，您今年多少岁了呀？”
“呵呵，妈今年都……”
婴儿啼哭的那一刻，是一个暂新的生命开始了他面对真实世界成长的一刻，伴随着周围人的期待和呵护。我们总习惯于特别关注他的成长过程。嗯，孩子已经出生了，一分钟，十分钟了，都一个小时了。此刻，你周围的亲人会惊喜的去电话告知亲朋好友，“嗨，生了，男孩儿，已经两个小时了，母子平安！”
惊喜于幼小的生命，我们会时刻寸步不离的关注着他的变化。一天，十天，半个月，我们都兴奋且满足于这个时间过渡的阶段。直至满月，我们会大呼，“我们的孩子一个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甚至于，在他满月的当天，诚邀亲朋好友一起庆祝，俗曰---满月宴。我们太关注了小孩的成长过程了。
及至他咿呀学语，我们也会逗他，“小家伙，你都两个月大了，你长得好快啊！”来客也会虚情假意的凑上前去，“好可爱啊，长得真快，都两个月大了！”每每听到这些赞美或是应承，我是无比纳闷，他是一只在长啊，这有什么惊讶的？
真可谓是，小家伙的成长吸引我们成人过多的关注，成人在关注他们成长变幻过程中，想必是惊叹时间的无情或是事物变幻的美妙吧，抑或是惊叹生命的伟大吧。所以，对于生命的起初关注，贱污的人们，恨不得是用秒去衡量生命本质的无情或时不我待罢了。等到他们成长起来，下面的话语则再平凡不过了。
“小家伙，你再差十天就三个月大了哦！”
“小不点，你都两岁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茜茜，你现在几岁了哦？跟爸爸说，我已经两岁一百天了哦。”
此时，我们的计算已经由分钟、小时、天数、月度变更为年了，那剩下的时间零头，已经对这个三岁的小孩无所谓了。
是的，我们开始关注年了，最少也是月了。
他渐渐的长大了，变成了一个青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月了，稍微计算下恐怕也只知道他过了的年了，没错，他出生已经三十年了，他三十岁了。这个孩子，经历了无数个日夜，月度，现在三十岁了。
在他成长过程中，可能早已看惯了时间的飞逝，只梦想着一个暑假，一个寒假的期盼，却不知，一个冬夏交替，他已经长大了一岁。在他坐在教室里，时间绕他头部一圈；在他飞跑在操场上，时间和风一样，从他耳旁跑过；甚至在他沉睡休息时，时间也是滴答滴答的赶路前行，会在下一个路口，以闹铃的形式提醒他继续和它一起赶路…
这时候，小时候谄媚于他的亲人长辈，在发现他时，也会毫不留情的惊叹道，“这家伙，都长这么大了！你今年三十了吧？”青年会随口答道，“是的，我三十岁了！”青年，永远都是朝气蓬勃，不服输于时间的无情，心里会想着，我才二十五呢，离三十还有五年哩。
就在这个青年结婚成家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和当初的人一样，斤斤计较于时间的分分秒秒之后，他的孩子也长大了。在半世操劳与辛苦之后，他也是进入了不惑之年。时间早已忘记了这个糟老头了，它更倾心于那些小不点，独留糟老头在孤独的大树根下。他花白着头发，佝偻着身躯，双手无力的下垂着，步履蹒跚在街道或是家的角落里。面对着儿孙的飞奔或驻足，自己却是怎么也回忆不起面前这个小机灵究竟是哪一个儿子的儿子？
“爸，你今年多少岁了？”
“哦，哦，嘿嘿，我……”说者激动无比，可是满口唾沫星，半天都带不出一个清脆响亮的词；听者忐忑等待，内心却是无比的伤感痛心，犹如刀绞一般。这个生我养我，印象中高大威武，讲话清脆的人儿，怎么忽然连转头看我都那么困难呢？
“呵呵，妈，妈啊，今年，今年已经……妈也记不清了……”泪水圈在我的眼里，这个曾经抱着我，飞奔在田野的地坎上，这个曾经不曾喊过一声累的铁人，这个曾经说话条理清晰，句句有理的青春母亲，怎么忽然已经说话吐字不清，逻辑混乱了呢？
“妈，你今年多大了，我想给你过个生日啊？”说者心底无力的嘶喊着，时间就像一个无情的审判者，铁面无私，在谁也不能预料的时刻，无情的关上了阴阳世界之间的大门。一阵时间的风吹过，是嘲笑，是无言，是冷漠，是诠释，告知你人活一生的意义。我站在时间无法停止的原地上，心却在幼稚的妄想你能再回来，就像时间它能再带我回到刚出生的那一刻，看着你望着我笑，满眼泪花……
风会停，雨会停，我多么希望时间也会停。可是，时间还是就像一个扮鬼脸的孩子一样，在挑逗你之后，狂笑着跑走了，它再也不会回来了，独留给你疼痛惊讶的瞬间，让你快乐并思念它。是的，时间的定格，就是一个该死的瞬间，或许伤心的人真该说一句，滚蛋吧，你这该死的瞬间。因为我抓不住你，所以我恨你无情。
时间是无情的奔跑者，只是我们赋予了它感情和回忆，再把它赋予在一个亲近的人身上，所以称它为年龄，特定的年龄。
时间本无情，只是遇到了不忍心放弃的人，所以它变得弥足珍贵。让我思念和追逐它，越来越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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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春芹，用发现平凡人生活的眼，借一知半解的文字叙述，讲一段平凡人的不平凡故事，让平凡得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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