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侄女豆豆

 侄女豆豆

王雪荣||广西

“大风起把头摇一摇，风停了又挺直腰，大雨来弯著背让雨浇，雨停了抬起头站直脚，不怕风不怕雨立志要长高，小草实在是并不小……”一大早六岁的侄女豆豆就在客厅里跟着手机里的QQ音乐，唱起卓依婷的励志歌曲《小草》，这是她最爱唱的歌，也是我最喜欢的儿歌。

侄女豆豆就像歌词中的小草一样，不惧怕风吹雨打，顽强、懂事地活着。

我妈去世得早，爸只顾独自偷欢，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弟弟十岁便由我带大，也许是我能力有限，没把弟弟教育好，以至于让侄女一出生就不得不像棵小草般可怜又顽强。

2013年腊月，侄女豆豆在兴宾妇幼医院出生了。我作为一个圣斗士级别的剩女，对于照顾婴幼儿是一窍不通的。豆豆和她妈妈回到普通病房，刚升级为姑妈的我当然很高兴，一个劲的地逗着小家伙。都说婴儿变脸如变天，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哇哇哇哭起来。豆豆妈由于刚生产完也没力气照顾豆妹，我只好学着同病房里的其他奶奶一样，抱着豆豆在病房慢慢转悠，手掌轻轻拍着她背，嘴里喃喃道：“豆豆乖，豆豆不哭。”可咱家的豆豆好像不吃这一套，哭声越发响亮。邻床的家属告诉我该给娃喂奶或喂水了。于是我和她妈又手忙脚乱地给她喂母乳，可弄了半天，豆豆一口没吃，只顾着哭，我赶紧倒一些温水在碗里，抱起小家伙给她喂了两小勺水，她才吧唧吧唧着小嘴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睡觉了。我刚把她放到床上躺着不到十分钟，小家伙又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小腿还有力地踢着，我又抱着她来回转悠着，这娃是哭上瘾了吧，还越哭越响亮了，把护士都招来了。护士让我们给娃喂奶，我说十分钟前刚喂过，护士一边给豆豆妈换药一边详细地告诉我们多久要喂孩子一次，一次多少毫升以及水温，最后交待一句：孩子哭了不是饿了就是尿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赶紧把包着豆豆的围巾和尿片解开，天啊，豆豆“煮了一大锅蛋花汤”，也许这“蛋花汤”就是从她开始哭那一刻就开始“煮”了，纸尿裤穿得又有点松，导致小家伙的“蛋花汤”从屁股一直脏到肚脐之上，我一阵手忙脚乱后才帮她擦洗干净，小家伙这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豆豆满月那天，我帮她洗澡时，无意间发现她的左胳肢窝有个米粒大小的肿块，刚开始不以为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米粒大小的肿块变成了黄豆般大小，我们不得不重视，赶紧拿到兴宾妇幼医院检查。检查过后，医生说没啥问题，我们暂时放心了。可是当豆豆满六个月时，肿块从黄豆般大小变成了花生米般大小，我们试着挤压这个肿块，肿块不硬，豆豆也不哭，说明不疼。可我们一点儿也不敢大意了，赶紧将豆豆送到柳州妇幼医院进行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是淋巴瘤。由于孩子太小，建议暂时不手术，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豆豆爸爸此时已染上毒品，要么不回家，要么一回家就跟豆豆妈吵架甚至打架。我自己心脏也不好，每次他们吵架我都很害怕。我真担心哪天豆豆爸毒瘾发作会像电视上演的剧情那样将豆妈和豆豆……我不敢往下想。

在不停地吵架、打架中煎熬了一年半的豆豆妈终于提出了离婚，可豆豆爸不愿离。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豆妈连衣物都不收拾，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家。两岁的小豆豆只好跟着我这个姑妈生活。小小娃儿也很坚强，没爸没妈的日子也不哭不闹，每天都开开心心上幼儿园。想妈的时候就会说：“爸爸打妈妈，妈妈走了。”有时跟她妈妈视频时也会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小年纪的她又如何能理解大人的世界。

豆豆两岁半时，胳肢窝上的淋巴瘤更大了，这时候不得不去手术。我和她妈将她送到柳州工人医院进行手术，手术时麻药是根据年龄配的剂量。豆豆年纪小，剂量不多，这娃精力又旺盛，打了麻药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她偏就不睡，医生只好让她妈陪她进手术室。可刚进去不到半小时，豆妈就哭着出来了。说是豆妹手术时哭天抢地的，几个医生压着她的手脚不让动，做娘的看不得这场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医生又只好请她出来了。

住院的那几天，每次护士过来给她打针时，豆豆都勇敢地伸出小手，笑着说：“姐姐，你打吧，打了针我就好了。”

护士小姐姐笑着说：“这么勇敢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豆豆。”豆豆话没说完，护士已帮她插好了针。

几天后，豆豆出院了。出院后，豆豆跟妈妈住了一段时间。

开学，豆豆又回来跟我住了。你别看豆豆才三岁，可已经上学有一年半了。在学校里学啥都快，老师也喜欢。回到家里我开始尝试着让她自己洗澡，洗小内裤。豆豆妹觉得好玩，也认真地学着。豆豆慢慢长大，转眼就四岁了，这个年纪我家豆豆不仅会自己洗澡，还会煮鸡蛋和饭粥了，真是令人开心啊。

可老天是不是嫉妒我家豆豆啊？总跟咱家豆豆过不去。这天晚上，豆豆洗完澡出来跟我说：“姑妈，你看我的胳肢窝又长一串豆豆了。”边说边扬起手来让我看。唉，真的又长了几粒了。这次我们将孩子送到南宁医科大，医生建议立即手术。这次，豆豆手术没有哭，从办住院那一刻开始，她跟医生、护士以及同病房的小朋友有说有笑，甚至是安慰同病房哭泣的小朋友说：“不要哭呀，动完手术，打完针我们就好了。如果哭，会很疼的！”在大医院病房紧张，手术后三天医生就让我们出院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豆豆又生龙活虎了。也是这时候，豆豆的父母离婚了。豆豆的妈妈要到遥远的杭州打工，豆豆的爸爸在高墙里改造。豆豆只好又跟着我这个姑妈生活。

有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完厕所我的头就昏呼呼的，还没回到房间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我慢慢爬起来躺回床上，由于还没恢复元气，我连脚都没力气抬上床，就这么吊着脚躺着。这时侄女豆豆醒了，她揉揉睡眼朦胧的双眼轻声问：“姑妈，你怎么了？”我安慰她说没事，告诉她我只是摔了一跤，豆豆关心地问我疼不疼，同时用她稚嫩的双手，使出她全身的力气将我的大象腿拉到床上，小心地帮我盖好被子。小姑娘慢慢爬下床，我以为她要上厕所，谁知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一杯水和一个小勺子进屋来，像她生病时我们照顾她那样，认真地喂我喝水。

“姑妈，你好了吗？”小姑娘轻轻地问。

我睁开眼睛，一边看时间一边轻声说：“好了，没事了。”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我起床穿衣服，小姑娘早已洗漱完毕。我来到厨房，小姑娘正拿着奶锅接水，我看着她将两个鸡蛋轻轻放入奶锅，然后将手擦干，再将奶锅放上电磁炉，摁开关，坐在桌边静静等待水沸腾。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娃。

……

“大风起把头摇一摇，风停了又挺直腰，大雨来弯著背让雨浇，雨停了抬起头站直脚，不怕风不怕雨立志要长高，小草实在是并不小……”六岁的豆豆还在投入地唱着。真心希望豆豆永远有着像草那样的品质，任何困难都压不倒，也祝愿侄女豆豆从今往后健康快乐地成长！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雪荣，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坚信知识是力量 ，良知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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