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夜，听雨

秋夜，听雨

这是秋天第一场雨，雨点大而密集，很有份量。

雨在接近傍晚，天渐黑时下的。一天都是阴沉的，落叶的树在阴沉中立着，像一位刚强的战士，像在一场战争中失去了战友，而作深深地沉思。

落叶有许多品种的，有各色各样的，有的泛着黄，也有泛着红的，也有半绿的。纷纷地飞着，在风中翻卷着，不一会儿全落在宽阔光滑的大马路上，落在鹅卵石小径上，落在房顶上，更是落在一大片黑土地上。我总是感觉这些落叶不是人们所认为的枯萎落叶，而是冬眠的蝴蝶，是树木远离的战友，是花草远行的儿女！只是以这种纷纷落地的方式，来一场永不回归的旅行！以另一种看不见的方式存在！

所以，我不忍踩门前小径上的落叶。我总是不厌其烦地把它们扫归一处，从不扔去垃圾桶，怕粘脏它们远行的衣着。我扫成一滩，扫成一堆。总之，落叶会没有了，会隐去的。我不知道它们具体的去向，却知道它们远行了。

雨在傍晚时分，渐渐地下了，雨如珠，来得大，来时的脚步声很大，像夏日的雨点，劈踢叭啦踏着舞步而来。行人在雨下奔跑，车子在雨下大声地嚷着喇叭。我带着元宝在雨中骑着单车，感觉有压力似的向家奔着。而元宝因为见到雨手舞足蹈，甚是兴奋，一路把小手伸着等雨，与自然界有种融合的快感！

天完全黑了，我们吃了饭，做完了该做的事，上床准备休息。元宝自己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两只小手习惯拉着被子放在嘴边，睁着无睡意的小眼睛，突然说：“妈妈，外面还在下雨嘞！”

“嗯，我知道！睡吧！”

元宝很乖地闭着小眼睛，我知道，她在听雨。我知道，她在把雨声和她弹的吉他声作比较。雨声很美，很动听。她弹的吉他声很美，很动听。到底雨声美还是她的吉他声美？慢慢地，雨声和吉他声都变成了“音”，变成了“雨音”和“吉他音”了，变成了最美的音乐！并且和谐统一，美妙绝伦！我听到了音乐声了，同时，也听到了元宝在香甜的梦中发出的笑声！

我毫无困意，只隔一面墙，只隔一扇窗，这是我和雨的距离，如此相近，又如此遥远，因为雨从天上来，落于地，我本立于地上。

雨打在屋墙上，打在窗玻璃上，打在沉思的树上，打在落叶上。仔细听，屋外谁匆匆走过？雨打在那人的脚步上。仔细听，谁的汽笛长鸣？这是通向家的号角吧。仔细听，谁在雨中说话声？这是一种嘱咐吧！再仔细听，一列绿皮火车，正轰轰隆隆，从远方而来，待渐渐近时，又突然渐渐远去。是送来一车旅客，又送走一车旅客吧。那送来的旅客，一定有我等待的人，那送走的旅客，是否有我生命中曾经的我的先人？雨，你是知道的，因为你是从遥远的天际来，知道落叶去了的那个世界，一定有我的父亲，我的爷爷奶奶，我生命的起源！

那里也在下着秋雨吗？他们知道，有一个我，正在秋天的夜里听雨，听着远方的流水声。落叶都随着流水去了他们那里，落花也随着流水去了他们那里，都变成了又一轮回的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繁荣昌盛的无病无灾的乐土。

我相信，我听到了！听到了，似乎草木抽芽，叶片抖颤，似乎草籽在裂壳坠落，还有嗡嗡飞的虫鸣。

我相信，生命有一场结束，就会有另一场开始！

秋夜，听雨，很美！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袁苓，女，自由职业。爱好读书，写作，热爱生活，喜欢捕捉生活中的细节，把所遇见的记于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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