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继先:兴之所至,想画什么就画什么(70幅)
“我坚信花鸟画能自娱方能娱人的道理。在不断研究古今名家及当代同道的长处时,不与人争高下,兴之所至,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一天春色可以寄于数点桃花,二三水鸟启示着自然的无限生机,在一花一鸟中,我们可以发现无限。艺无止境,过去的就过去了,至于以后!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不去想它。把创作过程当成一种磨练和一种享受。”这就是他──画家龚继先。他热爱生活,更是生活的强者,他热爱艺术,更是艺术淘金者。
龚继先
北京人,历任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美术编辑、副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编审。擅长中国画水墨大写意花鸟画,作品曾多次在国内外展出及发表,代表作有《指墨瓶花图》、《鱼乐图》等,著有《龚继先画集》、《怎样画荷花》等。
196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师从著名画家李苦禅、李可染、叶浅予、王雪涛诸先生学习花鸟、山水、任务。擅长水墨大写意花鸟画,对中国画有系统的研究和较高的鉴赏能力,并对中国美术史论有深入研究。
|我是怎样走上艺术道路的
说起来,我的父亲从事航空事业,母亲是数学老师,都与艺术无关,可我们家在北京故宫东华门附近,那时的故宫管理不严,孩提时代的我常常在护城河(俗称筒子河)上溜冰,到故宫的草地里捉虫,古文物以及庄严瑰伟的古代建筑都令我着迷。每当故宫里举办各种画展,我总是进去看,慢慢地也学着乱涂乱画起来。祖父见我喜欢,就买了一本《芥子园画谱》让我临摹。以后,我又临摹了宋人团扇和于非闇先生的工笔花鸟画,就这样不知不觉真正喜欢上了画画。1958年,我高中毕业,报考了中央美术学院还有理工类大学,记得美院是以一张工笔花鸟画应试的,结果中央美术学院和北京矿业学院都把我录取了,最终我选择了中央美院。
|美院对我的影响
一进美院,我感觉就像彻底解放了,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学。按照课程,低年级不分科,山水、花鸟、人物、写生、临摹、工笔、写意全都要学。另外,还开设了书法、篆刻、水彩、古文、诗词、中外美术史论、哲学、美学、古典音乐、京剧等系列讲座。我就像入水的海绵一样,拼命吸收。这为我后来艺术上的提高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当时我的系主任是叶浅予,教授有李苦禅、李可染、蒋兆和、郭味蕖、田世光、俞致贞等,校外聘请的画家有潘天寿、黄胄、王雪涛、王个簃、刘继卣等,都是一代名家,是我过去仰慕已久而无法接近的偶像。到了四五年级,开始分科,我进入写意花鸟画工作室,专攻花鸟画,由李苦禅教大写意,郭味蕖教小写意,田世光、俞致贞教授工笔。
我们的学生生活很充实,也很单纯。每天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时间我常到旧书店看书买资料,那时旧书店好书特别多,而且价格便宜。我还经常去琉璃厂、故宫等处欣赏字画。故宫常年陈列明清书画,每年秋季展出唐宋绘画,他们特别优待中央美院的学生,参观展览不收费。在徐悲鸿纪念馆,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总是亲自接待,对我们想要的随便哪张画,即使是不公开展出的,也会从库房里取出来,挂起来给我们临摹。至于晚上,就更有意思了,我们早早吃完晚饭,结伴到老师家里去,泡在那儿听老师讲画、讲人生,还有很多画坛故事。
那时的老师真好,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特别亲切。比如李可染老师说起齐白石先生,说他的画力能扛鼎。“开起画展来,我们不敢把自己的画挂在他的旁边,因为反差实在太大,太不好意思了。”老师们常说,“现在不要求你们理解,只要求你们吸收、打基础。金字塔为什么高?就因为基础厚,底子宽。这一点,你们以后自会明白。” 我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老师们的影响,接受了“人格高,画格才高”的观念。尤其是李苦禅老师,我们亲眼看到,他工资不高,却常常掏钱为穷学生买纸买笔。后来又知道,他年轻时曾拉过洋车,每天熬一锅粥,粥凉后划成三份,每顿吃一份,他就在那样的艰苦条件下完成了北平艺专的学业。后来,1937年北平沦陷,日伪威胁声名远扬的苦禅先生,让他在伪“新民会”任职,遭到苦禅先生拒绝。1939年,他们又以“勾结八路军”的罪名把苦禅先生关入日本宪兵司令部监狱,施以酷刑28天,最后他们不得不放人了事。先生坚贞不屈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我。
可以说,在中央美院的五年,是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五年,优越的艺术环境,为我提供了丰富而全面的营养。所以,我最大的收获和感受,一是视野开阔了,眼界高了,感受到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博大精深。二是懂得了怎样才算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必须达到怎样的精神境界。这两点,令我一辈子受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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