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悟“虚”——古诗词的阅读关键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诗歌一直伴随着中华文明的发展,想要深入理解中国的文化,必须对中国古代的诗词作一个深入的学习。作为中国人,对汉语的学习更是每个国人应该有的觉悟。儒家、法家、道家、佛家等思想规范了我们的精神世界,而古代诗词则传承着我们的思维方式。
在我们的教育中,古诗的学习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且从小学低年级就开始了。个人感觉,我们的先祖应该是个诗人,并且一开始就是一个有着最高创作水平的诗人。钱锺书先生在《论中国诗》当中说,中国的诗歌一出现就是最高形式,后来的发展都是在走下坡路。我们知道,《诗经》是我们国家最早记录先民生活的文学作品,而且其中的“风”是最有文学价值的,是来源于民间的、描写民间生活现状的诗歌,是便于流传的口口相传的文化。
后来,赋的出现增加了内容的容量,但在形式上要求押韵、对仗等,也还是方便于流传和记忆。再到了宋词,其形式和内容更贴近于普通大众。以至于到了传奇、话本和元杂剧、章回小说的出现,中国的文学形式更加的丰备。但是,中国几乎所有的文学形式都有着诗歌的要素,都受到诗歌内容、形式、意境的影响。
作为语文教学中的古代诗词,现在所用的教材中所占的分量也越来越重,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因为能够让学生学习到更多的文化精髓,同时还可以提高学生的想象空间和创作水平。
在小学阶段的古诗学习中,最主要的还是以理解和记忆为主,接触一些比较贴近孩童的古诗,有利于小孩思维的清晰化和形象化。到了初中,学习古代诗词就应该有一个质的飞跃,不能够只停留在主要内容、艺术手法和思想感情上,必须要能够逐步的教会学生琢磨作者(诗人)是怎样通过特定的内容(实)来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虚)的。
“实”和“虚”的关系的认识,是学习、理解语文(汉语)的关键。可以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来说明其进程:看山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诗人通常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也就是诗人往往面对一定的场景触发了内心深处的情愫,然后通过眼前(或想象)之景含蓄地把内心的那种情感巧妙地表达出来。表面上是在描绘或渲染一种环境(意境),实际上是把内心的感受通过环境的特点(意境)来进行表达。换句话说,环境是客观的、丰富和复杂的,作者的感受却是主观、单一的。同样面对着鲜花的盛开,有的诗人是“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哀怨,有“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惆怅,也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悲痛,更有“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绝唱,还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喜悦。“花”自无言,唯人有情;“花”自娇艳,人有悲喜。
“花”是实的,感情是“虚”的。情感是相对稳定的,世界却是丰富多彩的。不同的际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形成了不同的人格,塑造了不同的精神世界。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都“只能”生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作为诗人,其思维的习惯和情感的发生,与现代人是一样的。因此,我们在阅读古代诗歌的时候,应该努力地进入到作者所描绘的画面中,去体会和感受诗歌的意境,从而揣摩诗人的思想感情。
大多数的古代诗词,都注重写景的“画面感”,能够让人深陷其中的情景。比如,李清照《声声慢》:“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作者渲染了一个凄凉、落寞、毫无生机的场景,满眼的枯寂和凄苦从外在的环境侵入作者的内心,然后再把更显单调的“点点滴滴”的细雨融入到无尽的昏暗,用有(雨声)衬托无(内心的空寥),使作者孤独、渺小、悲寂的思想情感被无限地压制,又被无限地放大,其灵魂无处安放又无所适从。这需要我们在阅读的时候,一定要准确地进入到作者所描绘的画面中。
再比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在一二句中,诗人用夸张的手法写了环境的险恶和寂寥,“千山”和“万径”突出了范围的广大,“鸟飞绝”显得有点恐怖,而且既然有“万径”说明过去“此地”是有行人的;再联系题目“江雪”可以推测,作者虽然写的是地理(千山、万径)的范畴,其实重点应该是突出季节(节令),由于天气的过于严寒,才有可能存在“千山鸟飞绝”的情况。我们会推测,作者的这一环境描写是在暗示当时的时代背景,那么就可以推断作者借此表达“生不逢时”的哀叹。后两句相对要直白一点,“孤舟”指的是作者“高处不胜寒”的哀伤,“独钓”指仍然坚持自己的理想和情操。当然,诗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也在与自然(当时的社会)作主动的抗争。
我们在阅读古代诗词的时候,就是首先要把其中的字词清楚无误地弄清楚,把其中的内容表达的意思搞明白,要把诗词所描绘的“画面”清晰地再现到自己的大脑中,用心地分析和品位,才能够比较准确地读懂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内容是“实”的,是用来表达情感的方式,是为情感(虚)服务的;同时,内容(实)可以有各种各样,情感(虚)却发于内心。
苏轼《赤壁赋》:“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赤壁的畅游,既是形骸的放浪,又是神情的驰骋;苏轼内心的释然,使得形体得以随意而安。
赤壁水中行孤舟,东坡野里筑草堂。
仰观山头西江月,千古至今说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