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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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天,丰儿陪着灵唱在街上逛。有一位小姐拿着一张票子缠着她们去名淑美容厅。灵唱本来就有去一家美容厅里做皮肤护理的打算,于是就很顺利被小姐带上了美容楼。

灵唱一进门,女经理就过来热情迎接。给她介绍了一位叫雪儿的小姐。小姐娇小玲珑,皮肤光洁。问您多大年龄了,灵唱说四十二了。几位小姐听到同时哇地惊叹一声:好年轻哟!灵唱听了,自信心顿时增了几份。经理见丰儿额上长着几颗青春豆,建议她做个白模,消消炎,效果很好的。于是母女俩都被带进了美容间。

这家美容厅门面并不怎样起眼,进去后方知空间非常大,放着许多床位,每间小室用夹板隔了。二十位穿着花罩衣的小姐正在忙碌着。

小姐一边给灵唱洗面一面介绍这家美容厅情况,原来是一家连锁店,全国各地均有名淑美容,他们的卡可以到全国任意一家店里通用。使用的是名淑指定产品。所有上岗人员都经过了培训和考核。说完了基本情况,就介绍他们的产品,每一样产品都在百元以上。买一件产品,就可以享受一月四次的免费护理。

灵唱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经营方式,心里好生惊奇。这个世界确实变化太多了。

小姐的手里忙个不停,嘴里也说个不停,好象有的产品灵唱都非买不可。眼膏,锁水的,补水的,抗皱的,去斑的,增白的,补营养的,还有养膜,白膜,绿泥膜,珍珠粉等等,买齐至少得五千多元。灵唱天生丽质,使用的常是最普通医生里开的维生素E之类。花这多钱美容,她从来都没想过。灵唱闭着眼睛不理睬,小姐看灵唱没有反应终于住了嘴。动作明显地敷衍了许多。这时过来一个气质不同凡响的女人,服务小姐们都毕恭毕敬叫着经理。灵唱才知是过去老同学芒香。芒香看上去细嫩白皮的,比灵唱还显年轻。

灵唱说:“你真了不起!”

芒香说:“唉别提了,我那时倒霉透顶了,下岗不久,又被丈夫踹了。我憋着一股气从小本生意做起,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事实证明女人没男人照样好活。外面的天塌了,心里还有一片天顶着,人就垮不了。”

芒香开始赞美一通她的皮肤,说灵唱的皮肤细腻弹性好有光泽,肤色也白,但是眼角有了皱,还隐隐有了一些斑点,然后非常真诚,且有针对性地又介绍了一通她们的产品。

灵唱听了触动很深,相信朋友是不会骗她的,答应买几样产品试试。

她们来到一家美发店整头发。灵唱决定把长发剪了算了。她的头发好,一直是披发,或在后扎着一束。越想着朝年轻方向打扮,反而越显得老气。索性换上中年人的发型。她把各种发型的假发带上头上看效果。

丰儿说:“妈您不要剪发了,您的发乌黑发亮是您一大优点啊,您把头发挽起来样子最好看,气质最好。”

灵唱听了拿不定主意,美容师劝她试一试也无妨。

灵唱的头发在美容师手下变魔术一样,很快在头顶上挽好,两边还精心布置了几缕刘海儿。高贵庄重更透了一股精气神儿。简直换了一个人。

丰儿忍不住赞叹:“您变得更漂亮了啊!”

灵唱看着镜中变换了的自己,也非常满意。

最后就是买衣服,丰儿一个劲儿地把母亲朝名牌店里拉。丰儿说:爸爸身上从上到下无一件不是名牌,每一双袜子都是花花公子的。一套西服就几千元。而您从头到脚,一年四季加起来也值不了那么多钱。您也会穿名牌,您穿名牌也一样很酷。

灵唱试穿了一套混纺而成的银色的蚕丝连衣套装,感觉美极了。灵唱的身材非常好,中年人都略有些发胖,不知为什么在灵唱身上一点都没显出痕迹来,好象岁月在这一点上已经把她遗忘了。穿在身上,把身材衬得更修长苗条。

灵唱和丰儿这一趟外出回来,彻底变了一人。灵唱的目光中增加了许多的自信,好像世上是没什么可以把她击倒了。碰见灵唱的人,都以为她今天有什么喜事儿。知道一些内情的还以为灵唱和简飞已经和好。两口子之间的事只要还没有弄到打架的份上来,总会是说和就和了的,谁也说不清楚的。

12

简飞悄悄回来没有惊动任何熟人,也没直接回家,而是住在最好一家宾馆里。他把自己完全安顿好之后,才给灵唱打电话。说晚上过来一趟。

灵唱接到简飞电话时是下午四点钟,很平静地说:“你来吃晚饭吧!”

简飞没有吱声,他在权衡着什么。

灵唱又说了一遍:“来吃晚饭吧!我和丰儿已为你准备了一桌酒菜。”

语气是诚恳的。简飞仍不知道怎么回答。

灵唱只好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还没离婚吗?这儿还是你的家嘛!回来吃饭天经地义!”

简飞确实没有从灵唱声音里听出丝毫的火药味,不知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想想自己迟早得面对母女俩,没勇气也就不会回来了。

其实他是想给点时间让自己在心理上准备一下,也让灵唱在心里有所准备。他没有想到灵唱好象没事儿似。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哪里知道女人被人爱着宠着时,多半弄不清她在哪里,总是迷迷沌沌的,但是一旦爱把她的心弄痛了时,她就晓得动脑子了,许多看不清的东西突然不再模糊,一下子变得很清楚了,既然能够看清楚了,就有了一种大彻大悟似的平淡和从容,和从前相比,立刻就换了个人了。

简飞所面对的正是已经活得很明白的一个女人,与印象中的那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已不是一个人了。

简飞准时出现在灵唱做好的一桌丰盛的餐桌前,丰儿不怠不慢地叫了声爸爸!简飞有些不自然地笑着叫了一声丰儿。面对又长高一些的丰儿,他自然不敢有任何亲昵动作。他不得不承认:丰儿长得非常漂亮了。尤其那张嫩红的脸,就象一朵带露的花蕾,随时就要绽放似的,令人爱怜不已。丰儿的脸象灵唱,身材却象自己,有一双非常修长的腿。

简飞把带回的礼物从手提箱中拿出,一一呈现给丰儿看。一本厚重的英汉大辞典和一整套北京海淀区的学习参考书。还有几套漂亮的连衣裙。简飞有几年没有给丰儿买衣服了。他不知道丰儿是不喜欢穿裙子的。丰儿还是假装很高兴地接受,抖着裙子在身上比试。灵唱看着丰儿这个动作,心里象明镜儿似的。丰儿在极力制造和谐的家庭气氛,这恐怕是他们一家最后的晚餐了。有泪也只能往心里流啊。

灵唱本这时还是感到一阵切心的疼痛。一个家庭要解体了,最伤心的总是孩子。妻子还可能重新选择一个人做丈夫,丈夫也可能重新选择另一个女人做妻子,但是孩子对于父母却从来没有选择。对于失去丈夫的妻子也罢,对于失去了妻子的丈夫也好,再大的痛苦都是暂时的,阵痛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好的日子。好日子足以把从前一切伤痛埋掉。然而孩子心里的家却从此残缺了。再怎都补都是补是不圆了。丰儿自己也早想到这层了,所以她在心里准备上,就比母亲更早一些更充分一些。

灵唱没有穿上丰儿为她挑的新衣,灵唱觉得好衣服不是穿给别人看的,而是为着自己的好心情穿的。简飞到家里,她身上系着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拉下来,一身的汗味油味。但是简飞与灵唱对视的一瞬间,他敏感地捕捉到了灵唱的变化,她的变化不是衣着上相貌上的,而是她平和的目光,从容神态,就像一个妻子在等待她心爱的丈夫回来一样,简飞当然知道他已经不配一个女人如此温情的等待了。他是带着一把宰割恩情的剑回来的。面对这样一个妻子,他还出得了手吗?

一家子平平静静地吃饭。他们买了一瓶葡萄酒,灵唱和丰儿都陪简飞喝,说的话都尽量远远地绕开主题。

灵唱很关切地询问着简飞在南边的事业发展,简飞说只要国家大方向不变形势看好,他们的公司运行还是比较顺的。

简飞是一太平洋珠宝公司的代经理,是合资企业。总经理是个女人,总经理的父亲是香港人,给女儿一笔钱在大陆发展。现在女总经理只是名誉上的,是简飞在运行和操作。女老板对简飞依赖惯了,越来越离不开简飞了。每次简飞回来,女老板就怕简飞一走了之,总是给他许多承诺。只要简飞回,开始承诺给他报销飞机票,然后是给他分多少比例的股份,再然后是把一个分公司交给他打理等等。女老板在商场上闯了几十年,她已经很厌倦很累了,她没想到在她三十四岁这年,能碰到简飞这么投缘的有才能又帅气的男人。几乎是聘他当副经理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设计霸占简飞的计划了。她看透了简飞的弱点,简飞最爱的是事业,简飞在商场上是属于那种越战越威猛的人。据说人的性格与星座有关,他是属狮子座的,天生的领导型。她把那一摊子交给简飞,是很放心的,相信简飞会比她做得更好。

简飞对灵唱说他现在还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说着说着主题跑出来了。灵唱立刻抓到了潜台词。如果简飞接爱了女老板的爱情,简飞就是那家珠宝公司的正宗老板了。

灵唱装着不懂,给简飞斟了一杯酒,借此移转话题。可是又不知该谈些什么才能离实质的内容更远一些。见丰儿只顾埋头扒饭,就拣了些菜给丰儿,并说丰儿给爸爸敬一杯吧。丰儿毕竟是个孩子,虽然思想上什么都明白,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好像比母亲还成熟,可事儿真来了,孩子的脾性就掩不住了。这一家子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其实各自心里都不知怎样在翻江倒海着呢。尤其是丰儿扒着饭时,鼻子总是酸酸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但又不得不拚命地坚持着。当母亲叫她时,她不经意地一抬头,眼睛里竟闪着泪了。灵唱一见了丰儿眼睛中泪水,防线也快崩了。灵唱踩了一下丰儿的脚,母女俩曾约法三章,绝不允许在这时掉眼泪,哪怕千般痛苦袭来,也要咬牙忍住。

丰儿意会了母亲的意思,拚命扒了一口饭把泪水堵在心里。饭桌上有一阵静场。三个人都在心里小心翼翼地选择话题。还是灵唱先开了口。灵唱说:“丰儿后年就上高三了,上大学是喊得应的事了。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二十名左右,如果保持下去考个重点问题不大。”

简飞说:“是啊,我南下已十二年了吧,好象只是一眨眼间,孩子就长大了。”

灵唱说:“这十二年在我心里却是太长了。”

简飞说:“多亏了你,丰儿这么优秀。”

灵唱情不自禁叹了一声:“这孩子想得事儿太深了。”

简飞不知怎么回应了。又是一阵子静场。

丰儿抬起头说:“爸爸,你永远是我的爸爸吗?”说着泪水涌出来了。灵唱看着丰儿又哭了,没有再踩她的脚,丰儿却说:“妈,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了。”

丰儿没有擦泪,她转过脸对简飞说:“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是想到妈妈一个人照顾了我十二年,生病时还硬挺着给我做饭洗衣,可是到头来却没落一个好。爸啊,您太对不起妈了啊!妈妈对我的责任已尽完了,我考上大学后,就靠爸您负担了。这是我对您唯一的要求。”

简飞沉默了一会儿,说:“丰儿,你要相信我,你上大学读硕士博士,你读到哪,我一定管到哪里。”

丰儿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简飞说:“难道你连爸都信不过?”

丰儿说:“您曾是那么爱妈妈,可是现在您的爱在哪里?妈妈一直都相信你,可是你当初的诺言却已经飘逝在风中。”

简飞说:“那是不同的。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丰儿说:“我有什么不懂,你不就是因为太自私了吗?”

丰儿一针见血,简飞吃了一惊。心想不能小看丰儿了。现在的孩子真是厉害。

灵唱没有打断父女间的对话,反正迟早会有这么锐利的交锋,只是场合没选好。大家既然把问题拣到了饭桌上,那就顺其自然吧。这顿饭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一瓶酒都喝完了。丰儿可能是喝了酒,性子冲上来了,心里的话再也憋不住了。丰儿说简飞自私时,灵唱看了一眼丰儿,丰儿从母亲的目光中得到了鼓励。丰儿胆子更大了一些。

丰儿继续说:“你除了寄钱时心里还想着这个家,其余的时候谁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早没有我和妈妈了。你能说您寄钱不是为了买心理平衡?”

简飞更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丰儿的话这么锋芒毕露。他看着灵唱,没有说话。他怀疑这是灵唱教的。什么最后的晚餐,明明就是母女俩是安排的一场鸿门宴啊。他还真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呢?灵唱把孩子当子弹发射过去,击透他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亏灵唱想得出来。这个女人真是厉害,我真是小看她了。

灵唱见简飞虎视耽耽地盯着她,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惹着你。”

简飞眼睛里露出一丝讥笑。灵唱的火气呼啦窜上来,正准备放下筷子和他理论,想想孩子在场,父母之间如果开战,只会给丰儿留下更深的伤痛,所以她拚命地忍着,再也不看简飞一眼。简飞却还是盯着灵唱死死地看,好像要把她穿透了似的。灵唱坚决不迎他的目光,也不管他们了,只顾着扒饭吃菜。好象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局外人。简飞却觉得那是灵唱心虚了。

丰儿已敏感到爸爸在怪妈妈,就说:“爸爸,您不用老那么看着妈妈,好不好?”

简飞这时这把目光移在丰儿身上:“你很心疼她?”

丰儿说:“当然!我不疼妈妈谁疼她?在这个家里,妈妈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在我心里,她是妈妈也是爸爸!十二年里,您对我付出过多少?接送过我上过学吗?给我辅导过功课吗?下雨为我送过一回伞吗?中午时送过一回饭吗?为我开过一次家长会吗?送我上过一次医院吗?为我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服吗?……”

丰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简飞意志突然被击溃了,他收回了那含着一股逼人火焰的目光,然后用柔和的语气对丰儿说:“丰儿,爸爸承认确实对不起你。可是大人之间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丰儿毫不退让:“难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吗?我不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吗?”

简飞说:“爸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妈走到这步,也是不知不觉的。这不是我愿意这样的。主要长期不在一起生活,相互有一些不太适应了。”

丰儿说:“别给自己找理由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抛弃自己妻儿的时候都象您这样振振有词。如果是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嫁人。”

“您想爸爸怎么解释你才满意呢?”

“打开窗子说亮话!”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好意思,我替你说!”

简飞这时把目光又移到了灵唱身上,他希望灵唱能制止丰儿,可是灵唱装着什么也没听见。

简飞终于忍不住了对灵唱说:“你看你把孩子教的?这就是你十年的最大成就吗?”

灵唱平静地一笑,说:“是的,你不满意?”

丰儿说:“爸爸,你离开我这个女儿,将是你一生最大的悲哀。我已经十六岁了,您离开家的时候我才四岁,四岁时还只会在您面前撒赖脾。你没想到十年之后,那个在您背上赖着不下来的小孩子今天却可以审判她爸爸了吧?”

简飞终于意识到了丰儿的成熟,还是个精怪。

丰儿接着说:“我们是在网络时代里成长的,我十岁就学会了上网。每天都在感受着日新月异的信息。我有许多网友,各种年龄层次,形形色色的职业,您和妈妈感情越来越淡薄,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心里一直在承受什么?我一直在恐惧中担心中,怕这个家有一天解体,成为单亲家庭,受老师同学的怜悯。就这样我过早地思考了成年的东西。”

简飞对灵唱说:“孩子上网这么多年,你知道吗?”

灵唱说:“知道。”

简飞说:“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管一管?”

灵唱反问:你觉得丰儿这样不好吗?她成绩优秀,有头脑,爱憎分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简飞无可奈何地说:“反正你们娘俩是设计好了来对付我了。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是想让我回头还是再继续跟我玩马拉松似的离婚?”

丰儿这时大叫:“你太小看妈妈了!”

简飞和灵唱都注意到了丰儿把您改成了重重的你。俩人都惊愕地看着丰儿。丰儿毫不躲避目光,说:“你不配做我的爸爸!”

然后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含泪笑了笑,说大人的事儿,我不管了。我想说的我也都说完了。说着径自离开了饭桌。灵唱说:“你还没吃饭呢?”

丰儿说:“我没胃口了。我走了,你们好好谈吧。说完进了自己房间,并紧紧地关上了门。”

丰儿一走,简飞和灵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不知从何说起了。他们也草草地吃完下桌,满桌菜大都没动过。灵唱也一阵茫然起来,这好象不是她意料的结果。

她太高估了丰儿,没想到这孩子竟没头没脑地先闹了一场。

简飞微醉地歪在沙发上,灵唱收拾着碗,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偶尔在简飞眼中晃着,她的手脚永远那么麻利,做事一步步的有条不紊。杂乱屋子在她的手下三下两下的就显出了清洁和光彩。

望着灵唱的背影儿,简飞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宁。他以为自己不再爱这个女人了,他此时却发现他想要抛弃的这个女人是他真正的亲人。拥有的时候感觉不到,突然要失去时,才觉得并不像是扔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那么轻松,那么轻而易举,有几根神经牵扯他心肺,给他带来的痛苦竟有些钻心的痛。才发现男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他舍不得她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放弃现在想要的东西啊。灵唱可以给他带来家的温馨安宁,而南边的女人却给他带来发展事业的机会,带来一个男人的生命活力,孰轻孰重?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他很清楚如果他同时要两个女人,那只意味着他将一个都得不到。南边的女人如果不能用婚姻约束他,她凭什么完完全全地相信他?把她经营了一生的事业交让给他?她虽然很自信,但女人不能永远是年轻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已不再那么喜欢用青春赌明天了。她不再喜欢冒险。每一次伸手抓在手里来的都是眼前能看得见的利益。要想不坐吃山空,女人最要紧的是抓住一个男人,让他替自己去累去冒险。而她去一心一意修养,从岁月里抢出更多的青春。

灵唱终于忙完了,简飞望着已经褪下了围裙的女人,目光又是初见时的安静了。灵唱趁收洗碗筷时,已经迅速地调整好心态,放松了情绪。简飞说我们去外面找个安静的茶座去坐一坐吧?灵唱答应了。

13

灵唱和丰儿打了个招乎,换上了那件紫衣连衣裙。此时的灵唱显得有了那么一种高不可攀的神情,跟着简飞出去了。他们一前一后地到了名典咖啡屋。这是谷口市最好的一家茶座。外面是鲜花绿树,墙面上装饰非常古典式,上了楼是一个又一个小包间,小包间的色彩是淡雅的那种,挂着都是名画仿制作品,飞天持琵芭在空中飘飘欲飞,情调不俗。

也许这种这包房并不是专为男女恋爱设计的,倒更助于两个亲切朋友的清谈。简飞和灵唱对这个地方都非常满意。

简飞要了一杯咖啡,俩人用匙子搅着,都在谨慎地选择着开头的话。简飞望着如此平静的灵唱,他实在有些摸不透灵唱心里的深浅了。好在还隐约有一点歌声传来,填补了一时的虚空。

灵唱好象是铁了心不先开口说话了,简飞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作为主题的铺垫。因为面对如此安静的女人,简飞确实觉得话说不出口。

他们的话题是从丰儿身上打开口子的。简飞说:“没想到丰儿说话这么不饶人。”

灵唱说:“这孩子懂事太早了。你觉得她有哪句话不对?”

简飞想了想,确实没发现她有哪句话不对,而且发现句句话都是撕扯着他心上的疤。撕得流血,撕得他痛得难忍。不得承认这孩子的思想有了一种穿透力。大人不可再忽视她的思想了。

灵唱说:“在我们的婚姻中,我最大的安慰就是丰儿。”

简飞附和着说:“是啊,丰儿确实是你最优秀的作品。在孩子面前,我都觉得自己矮了。”

灵唱笑了。灵唱还觉得陪简飞到这里来谈离婚的话题真是太可笑,觉得简直对美好的环境是一种亵渎,而且传来的歌声含着太多缠绵的东西,灵唱想尽快离开这种氛围了。简飞说话还是在主题上绕来绕去的,怎么也入不了正题,灵唱干脆单刀直入,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婆婆妈妈。灵唱说:简飞,我们什么时候办手续?

灵唱话一出口,简飞就愣了。他没想到,灵唱会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准备着灵唱会求他,他甚至猜测着灵唱准备鸿门宴的真正用心,以为她对他用了心计,他还把孩子对他的羞辱都看着是一种精心安排。因为他十多年里,他所接触的所有的对象,无不是在和他较量着计谋的高下。怀疑人已成为他习惯的思维方式了,对自己的妻女都不例外。

灵唱看穿了简飞,她问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已打算和你离婚的女人,还给负心的男人准备丰盛的晚餐,而且还陪你到这种煸情的地方来?

简飞在想灵唱话外的东西,没有回话。

灵唱真诚地说:“我们夫妻一场,本想一家子能够好好吃一餐饭的,不料,丰儿这孩子太伤感。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别看说话象大人,行为脱不掉孩子气。”

简飞一听心里微微有所震动,语气里也充满了真诚,太难为她了。

灵唱说:“其实我也看开了,我们十二年来,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感情早就淡薄了,离不离婚对我来说本来没多大差别。明天我们就把手续办了。你也不用感到对不起我了。”

灵唱没容简飞回话,就起身先站起来。她几乎是逃离一般离开了那个地方。她想如果他们现在是黑夜里的路上,也许灵唱会把过去的恩爱好好收拾一下的,也会伤感一下,但是她分明对眼前这个男人连最后一点恨都麻木了。

简飞望着灵唱快速逃去的背影儿,他一时恍惚起来,好象被抛弃的人是他自己了。

14

一路上灵唱的脚步很乱,林荫路上的树叶在地下交错成一片,模糊一片,漏下斑驳的月光儿。这一条路曾和简飞走得太多了,灵唱渐渐想起了简飞是怎样走进她生活来的。

那年二十岁的灵唱卫校毕业,分配到一个偏僻的乡卫生院。简飞当时在粮管所上班,都是外地人。但是毕竟当时都正年轻,耐不住寂寞,简飞常和几个小伙儿去卫生院操场打蓝球。灵唱一上山,简飞就盯上了她。

灵唱刚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迎面就来了一个小伙儿,灵唱第一次见到他时,确实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两个年轻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就似乎接通了电源,也许这就是缘纷。简飞很自然地帮她把行李搬到卫生院,灵唱也没有客气话,简飞看灵唱没有拒绝的意思,索性帮忙帮到底,给她收拾好寝室,寝室原来是当仓库用的,蛛网密布。灵唱很怕蜘蛛,立在门口不知所措,简飞找了一把扫帚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打扫干净。然后帮她去找一张床。

帮他一起抬床的同事是很熟悉简飞的,问简飞:“灵唱是你女朋友吗?”

灵唱这时才红了脸。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凭什么一切都依赖人家呢?简飞见灵唱红了脸,心中暗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是简飞最聪明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多少单身汉都望着,简飞这一招使出来,谁还敢和他竟争。简飞就这样毫不露痕迹地施展他的的心计。

灵唱因为第一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一个偏僻的乡村,情绪低落得很,四周环山的环境,使她觉得找不到出路。

简飞长得帅,个子高高的,灵唱见到简飞第一眼,眼睛就亮了,心头也照进了一缕亮光似的,郁积在心里的闷气,也似乎沿着这一光亮渐渐地散去。但是女孩子面对男孩时,毕竟还有些清高,何况曾有多少男生象蜂蝶缠绕过她,她对男孩子的追求几乎没有感觉了。她心里对简飞有一些好感,但是却并不给简飞靠近自己的机会。简飞拿不准灵唱的心思,也不死缠烂打地追。简飞也有他的傲骨。

简飞所在粮管所就在灵唱卫生院马路对面,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过来打球。有时是与卫生院的职工正儿巴经赛一场,有时是一个人独自在那里练习投蓝,根本不去灵唱寝室,灵唱的寝室正对着操场。简飞在操场上龙腾虎跃时,灵唱坐在窗前书桌前一边看书一偷偷地瞅几眼简飞。外面的打球的声音使她有一种愉悦感,简飞只看见那扇窗后有一个影儿,打球就特别满足。他们就这样隔着距离恋着。也许都是刚毕业的学生,都保留着校园里带来的一种清新气息,喜欢闹一种若即若离的浪漫情调。

其实他们也有一些默契,比如简飞打球时,灵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越过操场去对面食堂里打水。然后歪歪地提着一桶水回来,走过简飞身边,简飞就放下球,给她提到寝室门口,放下桶就又去打球,也不说什么。至多和灵唱相视一笑。他们就这样彼此掉着胃口,谁也没有先进一步。

如果哪一天简飞没有准时出现在操场,灵唱心就空了,就有些神不守舍。一个东西在心里盛惯了,就找不到感觉了,可是突然把这个东西撤走,灵唱才发现,这个东西在心里已经有多重了。

一连三天简飞没有出现,她几次去那条马路上闲逛,想碰一碰简飞,简飞好象从这个小镇里消逝了一般,连个影子也不见。

灵唱开始失眠,山乡生活是寂寞的,她没想到她和简飞的故事正是在这种无言的神交中开始起来的。这个故事突然中断,没有情节了,可是她已把自己的精神完全投进去了,就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把它寻回来了。

灵唱终于沉不住气,旁敲侧击地问别人,简飞是不是调走了。因为在山镇工作的年轻的人,一般都是耐不了两三年,只要有关系,呆个半年一年就可以走的。有关系的,转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灵唱这么一想,就后悔对他表现得太拒之千里了。正当灵唱胡思乱想人憔悴时,那天下午简飞又出现在操场上,灵唱依在门口,一边扒饭,一边看简飞打球,偶然与简飞对视几眼,彼此心里的想法再也藏不住,全从眼睛里流泄而出。他们的故事在经过了漫长铺垫后,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单纯的灵唱哪里料到这是简飞特意烧的一把火,他觉得灵唱太沉得住气了,他想他该怎样设计他们的故事,才能既让灵唱投到自己的怀抱,又不让自己表现得太主动。简飞仗着自己长得帅,骨子里也很有一种傲气。他是不会让自己表现得太失态。

简飞打完球,就大方走到了灵唱面前,灵唱情不自禁地发出请求:“进来坐一坐吧!”见简飞满头的汗,就给他倒了一盆水,让他洗把脸。简飞也不客气就洗脸。洗完脸也没有说谢谢。年轻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果再这么相持下去,可能就显得太矫情了。

灵唱问:“这些日子你出门了吗?”

简飞说:“你在意啊?”

灵唱脸羞得通红,嘴里还硬着说:“鬼话!”

简飞对灵唱心思有了十足把握,深情地看着灵唱,灵唱此时无法担掩饰自己的情感,也他对望着,简飞轻声说了一句:“还说你没有?骗谁啊?”

灵唱想起这几天丢魂似的苦,不想和他绕弯子。只是深情地注视着简飞,一言不发,看着看着,眼睛竟有些湿润。简飞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不再说什么,用长长的脚把门一勾,碰地一声关上。然后拉了一把灵唱,用力过猛,灵唱顺势扑向了简飞怀抱。简飞这时浑身细胞里都贮满了情欲,他唯一的需要就是释放,简飞用自己燃烧的心紧贴着灵唱的胸膛,简飞的情欲立刻就把灵唱点燃了,烈火从两颗心里源源不断地发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的爱得已有多深。

热情风暴之后,俩人渐渐静下来,毕竟来得太突然,都有些不好意思。灵唱不敢看简飞了,总是低着头,或把头扭一边去,简飞看到灵唱脸上闪着霞光,比平时更美丽娇艳了十分。日子浮在爱河里,过起来总是轻飘飘的,连走路都要飞来了。

山乡里因为有了爱情,山乡就显得十分可爱了。四周的森林里不知留下他们多少亲昵着的身影。每到春秋,他们就去山林里采蘑菇,用棍子在林中扒着,一扒一个惊喜,一扒个一个欢叫,简飞就喜欢看到灵唱高兴得象孩子似地惊叫。女孩子总是梦幻一些的,她不知道森林里怎么就这样神奇,养育出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奇迹出来。

有一回,蓝子满了,林中的秘密还多,灵唱说我不回家了一屁股坐下来,赖着不起来,简飞提醒说天快黑了。灵唱说天黑了就在这过夜。简飞说刚下过雨,地上还湿,小心着了凉,只许坐一小会儿哟。简飞陪着她坐,灵唱见简飞坐下,高兴地把头靠在简飞腿上迷糊。简飞无法迷糊,他只有兴奋,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一接触灵唱的身体,就燃烧起来,身体欲望会象火山喷发出来 ,简飞怎么想要怎么样,她都没有力量保卫自己了。他们在林子里缠绵撕扯,被沸腾的血液推动着在草地上翻滚,简飞一脚踢到了蓝子,蓝子滚下了坡,辛苦采来的蘑菇又回到了从林中。

丰儿就是这样来到了世上。她是森林的孩子。是山神赐给他们相爱的礼物。

有了孩子,他们考虑的问题开始现实起来。山镇的小河和森林已经把他们的爱情养育成熟时,他们开始考虑下山了。他们为调动奔忙起来。

好像老天有意成全,一路绿灯,双双一起调到了市里,结婚生孩子,步入正常的婚姻轨道。

简飞的权利欲望是孩子出生之后才开始慢慢表现出来的。他把在山镇的几年,全心投入爱情的激情渐渐地冷下来,象许多生命力旺盛的男人,一旦小日子步入惯性轨道,他们的热情就开始转移了。凡是在爱情上舍得投入热情的人,最终也会以同样的热情运用到事业上,这种男人一般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这是缘于他们的生命中的巨大能量决定的。

山镇里结下的姻缘有一种患难相交的意味,彼此都曾视对方为唯一的天空。可是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商海浪涛,简飞迷失了自己。简飞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简飞,十多年生存大搏斗,早已使他远离本色,灵唱和简飞坐在茶座里时,她连回忆他们过去心思都没有了,好象面前坐的这个简飞与当年的那个多情浪漫的简飞没有半点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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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唱走在马路上,宁静的夜才突然把她心底埋藏的伤感揭了出来。黑夜可以掩盖任何东西,唯一心里的东西反而让人看得更明白。想起在山乡和她相爱的简飞,不知如今在哪里,脸上爬满了泪水,她没有停上脚步,泪水一路上总在模糊着眼睛。地下零碎的月光总在眼睛里眩晕着。如果不是看到丰儿成长,她恐怕还不知道她已离这个时代多远。她想起了美容店的老板也和她年龄相仿,可是她活得多有活力。她会为失去一个早不爱自己的丈夫哭泣吗?她肯定不会!她是那样充满活力和精神,她仍然那么年轻着!巩怕被抛弃还说不准是谁呢?女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为什么就不同呢?她终于想明白了,她心里没有长一棵树,自己给自己遮阴挡雨的一棵树。

突然灵唱看见丰儿迎过来,她看见丰儿,立刻精神振作了一些,空空荡荡的心里似乎又有了什么,她的心灵可以得到暂时的扶撑。

丰儿没有说话,她默默上前搀着母亲的手臂。丰儿说:“妈妈!我们回家!”

灵唱也说:“好!回家!”

母女俩走到家门口,却看见一个人在他们的窗下徘徊,丰儿唤了一声刘叔叔!刘为和走过来问:“你还好吧?简飞呢?没有一起回来吗?”

灵唱笑了笑: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我决定了,从现在起,我要给自己种一棵树!

刘为和和丰儿听了都有些莫明其妙!灵唱也不想解释什么。

简飞拿到离婚证时,他没有想象的那样获得多少解脱,相反,他也不知道前方是不是他终身的归宿。也许当欲望不再在一个男人身上膨胀时,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可是那时他再回头,港湾里一直泊着的这条宁静的船已经启航。日子还长着,一切都在摇摆不定当中,谁能说清后十年的故事。

(本文曾以《离婚进行曲》发表于《洈水》杂志,现根据作者要求,以《女人树》为题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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