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春:母爱淡如水 | 原乡文学奖征文(散文)

母爱淡如水
刘长春

母亲离我住的地方并不很远,坐火车五个多小时的路程。然而每次回家,我都感觉这段旅途是哪么漫长。

几天前的一个晚饭后,我与母亲用手机微信视频。网络信号不太好,母亲的话时断时续,但我仍听出来母亲说话鼻音很重。我问母亲是不是感冒了,母亲回答:''没事儿,也不咳嗽不发烧,就是有点淌清鼻涕,过两天就好了!''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感冒从不打针吃药。我们兄弟小时感冒,母亲不给药服用。母亲说感冒难受就那几天,挺过去身子,骨就有抗体了,下回再感冒,症状一次比一次轻。我不知道母亲的话有什么医学根据,但我近半生几乎较少感冒。

从放下手机哪一刻起,想家的思绪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撞击着我的胸膛。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母亲,我思念的潮水反而变得舒缓平静了。

听老弟说,每次得知我回家的消息,平日寡言少语的母亲一下子变得话语多了。口里叨咕:"你大哥回家过年了!你大哥回家过年了!''一句话反反复复,听的老弟心烦地说:''我大哥快成你眼中的明星了,回来就回来呗!''然而母亲每次见我时,反而话不多说了。知母莫过子,我的性格有点像母亲,要不然和母亲再一起时,我的话这么少呢。

每次火车到站之前,我都会打电话告诉母亲到家时间。一进门第一眼,准能看见母亲扎着围裙炒菜。见到我,母亲双手在围裙上揩了又揩,轻声说:''火车好像又晚点了,咋才到家呢!''

其实火车并未晚点,这句话问完,母亲又忙着炒菜。

我媳妇儿总说,你妈见你怎么一点都不亲热,不像我妈,见着我大哥又说又笑。我回答:"我妈就是这样人。"只有我知道,母亲虽说话不多,但我每一处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不,刚摘掉帽子,母亲便说:''呀!这头发今年又掉了不少。''

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我发现母亲个头好像又矮了,背也有点弯了。如果不是二十多大的女儿站在一旁,我真想轻轻抱住母亲。心里这么想,眼里湿漉漉。我拧了把鼻子,对母亲说:''妈!别整哪么多莱,息一会吧!"母亲说:"没做多,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不一会儿,母亲摆上来满满一桌子菜。往往这时,我和母亲的话最多。我讲了铁路这一年来的变化,讲了我文学创作取得的成就,这些话其实早在电话里说过了,可母亲听了,比吃进嘴里的肉还香,还有味。

吃过晚饭,我坐在电脑桌前看小说。母亲也闲暇下来,端起一杯热水,边喝边注视着我。虽说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但我能感觉到母亲的目光。这目光里流露的是慈祥、安逸、知足,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出现在她的目光里,就是她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母亲七十二岁了,另人称奇的是母亲竟然没有一丝白发。有一次,母亲梳头,我对母亲说:''妈,我想给你洗洗头。''母亲有点不好意思了,微笑说:''我利手利脚地,用你洗什么头。"其实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真想让母亲体验一把儿子的孝心和温情,但母亲绝不会允许的。

每次回家,我和媳妇儿买各式各样母亲喜欢吃的东西。时不时我还背着媳妇,偷偷把我攒的私房钱塞给母亲。每到这时,母亲都会说:"妈身体硬朗着呢!又有老保,钱你自己留着吧,馋啥买点啥,别不舍得吃。妈不图别的,只要你们一家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听了母亲的话,我的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

在家的日子这么平常,这么没有故事。可家里因为有了母亲,这淡淡的日子又哪么可亲,哪么甜蜜。

离家的时候到了。我钻进了汽车,从倒车镜里看见母亲还站在门口。汽车开动了,母亲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知不觉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敢回头,任凭泪水顺着脸颊,鼻尖流进了嘴里,味道淡淡的象水一样。

作者简介

刘长春,68年生人。佳木斯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佳木斯铁路。发表新闻作品近百篇,获《人民铁道报》《哈尔滨铁道报》优秀通讯员,著有长篇小说《谢文东的血泊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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