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最美不过夕阳红
最美不过夕阳红
记得曾经在网络上看见这样一个照片：在超市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在买发卡，老先生拿着一个小而精致的发卡在老伴头发上比划着，老太太张着掉了门牙的嘴咯咯地笑，引得路过的年轻人投来羡慕的目光。《金婚》里面张国立扮演的佟志和蒋雯丽扮演的文丽历经生活的磨难和考验，彼此之间更加惺惺相惜。在“金婚典礼”结束后，两个人携手相依，在雪地里愈走愈远的背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去年春天，我带着母亲和婆婆去北京旅游，参团一行三十多个人，其中有一对从扶风县来的老年夫妻引起我的注意。慢慢熟悉了，老先生自我介绍说他今年七十岁，是扶风县胜利机械厂的退休职工，老伴六十五岁，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次带她出来就是想让她体验一回坐飞机的感觉。
老先生一路上对老伴照顾无微不至，他背上是一个大背包，还斜跨着一个小布包，老伴手里只是提着一个装满水的瓶子。最让我感动的是老先生一路上都在拉着老伴的手，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松开。
那天早晨我们要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由于旅客多时间紧导游催得很急，老先生拉着老伴的手一路小跑，时不时转过头问：“咋样？能跟上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入场排队的时候，我羡慕地说：“阿姨真幸福哦！”
“其实我能跟上，他就是闲操心，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阿姨略显生气地说，可是她的眼里充满掩饰不住的幸福。
老先生笑嘻嘻地说：“怕她走丢了，回去了不好给孩子们交代。”
他们质朴的言语之中写满了温情与恩爱，我被这种看似简单的感情深深地感动着。
在我们居住的小区，经常会看到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姨推着轮椅上的老伴在小路上散步。老伯是脑溢血后遗症，双腿不能走路，右手蜷缩着，只是用左手紧紧抓着轮椅的一侧。尽管他的脖子很吃力地支撑着头，他的头还是不听使唤地摇晃着，嘴角不时有口水流下来。轮椅的手把上挂着水瓶、蒲扇、卫生纸，还有一包零食。
阿姨边走边低下头不停地对老伴说着什么，偶尔停下来给他擦擦嘴，问声：“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老伯就很吃力地点点头，阿姨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阿姨推着轮椅，呵护着老伴日复一日地行走着，她用瘦弱的身体践行“有一天你走不动了，我就是你的腿”“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不离不弃”的承诺。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们小的时候，母亲心脏就不太好，农忙的时候，父亲总是挑最重最累的活干，生怕母亲身体吃不消。特别是夏天收割麦子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龙口夺食”，担心一场雷雨坏了一年的收成，或者错过了最佳秋播时节。每到这个时候，父亲便会提醒母亲：“你慢点割，我割到地那头了折回来帮你。”
农闲的时候，父亲喜欢骑着他那辆破旧的28型“飞鸽”牌自行车，带着母亲去镇上赶集。每次回来总会给我们买回一包葵花籽，或者几个苹果，或者几根黄瓜，亦或者几只鸭梨。最让我们欣喜的是夏天买回来的大西瓜，我们放在厨房大水缸跟前凉一会儿，切开后就可以享受到冰凉甘甜的西瓜。记忆中父亲买回来的西瓜不是很大，但是特别的甜。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心脏病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大多数犯病的时间都是半夜。父亲就用他那辆越发老旧的自行车，推着母亲去村里的卫生所打吊针。母亲说，要是没有父亲，心脏病早都要了她的命。
我们一直觉得母亲身体不好，可是，看起来一向健壮的父亲却走在了母亲的前面。记得父亲临走前那些日子，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反复叮咛母亲：“你心脏不好，孩子们都忙，你感觉不舒服了就赶快自己去挂吊针，心脏病千万不敢耽搁。”母亲不语，只是低头抹眼泪。
父亲安慰母亲说：“别这样，你见过谁家两个老人是一起走的？谁能活得时间长就多陪陪孩子们。”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同样的泪流满面。
父亲终究是走了，丢下相伴四十多年的母亲。母亲的白发在秋风中诉说着疼痛和不舍，她强忍着眼泪为父亲穿好她亲手做好的寿衣。出殡的车带着父亲走向墓地，母亲终于抑制不住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在父亲和母亲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相濡以沫、血浓于水的爱情。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没有坚贞不渝的海誓山盟、更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可是，他们以平淡的长相厮守、以彼此的真心呵护诠释了爱情的真谛，描绘出生命里真爱最美的姿势。
少年夫妻老来相伴，相爱的两个人十指紧扣，经过岁月风风雨雨地洗礼，迎来人生的暮年。就像夕阳西下时分那漫天绽放的霞光，没有了烈日的焦灼，撒向大地的是火红温润的沉着与从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才是人生最美丽动人的画面。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邢军，笔名烟花，陕西宝鸡人，大学本科文凭，高级会计师职称。爱好文学写作，曾在《文友》《女友》《岐山作家》《情感文学》《网易论坛》《新浪论坛》等发表过多部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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