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曾经回来过（之秋天的田野）

雨下得久，人做一些奇怪的梦便也不奇怪
    梦里或非黑即白，
蝴蝶能飞过沧海。
蒲公英迷途而知返。
狗尾草横行于整个春天。
    野果上雨露晶莹，似那个曾许我塞上之约的人离别时的眼泪。

似梦不是梦，是梦亦非梦。
    
这雨后的田野是我曾那么亲近的原乡，
一个孩子整个童年没法放逐的春天，
一个少女无法排遣的梦幻。
    那时我时时有一种错觉，
生活的场景总是我做过梦里的一部分
我自己能经过自己的梦。
    常常一个人到田野放飞自己的梦境，徜徉至梦醒。
    
我当然爱着所有的花朵。
也曾经小花小朵地栽种过，
但它们或干涸而死，或因水太盛
而腐。那茂密生发的
又只似藩篱一天密胜一天，直至缺了营养
而夭亡。
    注定我不是一个好园丁，
收获不了满园的国色芬芳。
    而现在它们花团锦簇。
这让我羞愧于一个贫瘠的中年。
没有经过盛放就已经悄悄地凋零了
那么久。

我更加有理由爱，这雨后秋天的原野
    一截枯朽的木头，木耳有着花朵般的笑靥。    
    我当然爱这雨后秋天的原野。不在花季的它们有着我所没有的情怀。

我不由爱上这连天的雨。
我期盼着它占领整个秋季，占领我一直丰沛不起来的中年。
    一些时光悄悄地回来了，在我没有觉察的时候。
    一些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在我觉察到了，
    想以最虔诚的姿态和它们缔结美好和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