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听书”之《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一起来听书”之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浙江图书馆、浙江民生资讯广播联合推出
2020年3月25日21:00 FM996播出
【主持人口播】
秋雨：欢迎各位持续锁定收听浙江民生资讯广播。这里是正在直播中的“一起来听书”。我是你的陪伴者秋雨。今天的你过得还好吗？
上周六我们联合浙江图书馆文澜读书岛主办的线上读书会进行了第三场，分享的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长篇小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我不知道此刻正在收听节目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书。这本书在我们的书单中是比较特别的。这一次分享会，我们的嘉宾依然是主讲人劳月老师，另外一位是读书岛的书友，来自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的王静静。
这部小说的作者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我们在去年的节目中和大家介绍过，是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她出生在1962年，毕业于华沙大学心理学系，所以你会在她的作品中看到很多非常细腻的细节处理。她最初是以诗人的身份出道的，直到1993年才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书中人物旅行记》。不过她一出手就赢得了波兰国内的文学奖，她的《太古和其他的时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获得了波兰文学最高奖尼刻奖。
托卡尔丘克的小说创作之路非常稳定，她20多年写了十几部小说，是波兰最具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从第一部作品开始，她的个人风格就异常鲜明。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特别提到她在叙事上的想象力，称这种想象力表现在“怀着百科全书般的激情，穿越种种边界”，甚至说她把“穿越边界”变成了一种生命的形式。
现在就进入到我们的分享时间。今天给我们带来分享的第一位嘉宾是王静静。她是一名民航从业者，拥有10年的民航工作经验，来自萧山国际机场，曾经是一名民航媒体人。同时，她也是一位阅读爱好者，每年大概会阅读100本书。还是一位写作爱好者，保持着每天早起写作的习惯。有这样好习惯和丰富阅历的人，她的看法和观点又是怎么样的呢？我们一起来听听。
【嘉宾王静静音频】
王静静：大家好，我是王静静。要想更好地理解这部小说，我们有必要了解一点下西里西亚的历史。
这本书中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下西里西亚一座叫新鲁达的小城及附近一带。西里西亚位于捷克、德国、波兰三个国家的交汇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历史上它曾经先后属于捷克、德国、波兰。正如这本书里描绘的那样，新鲁达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城市，一座西里西亚的城市、普鲁士的城市、捷克的城市、奥匈帝国的城市和波兰的城市。可以说，这部小说暗藏着一部下西里西亚的史诗。
从时间上来看，作者从远古时代写到了中世纪，再到18世纪、二战前后，一直写到现代的下西里西亚，时间跨度近千年。即便作者把各个时代相互穿插在了一起，但每个时代的故事都极其鲜明。当我们读到小说的最后，会对它的时间线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在作者笔下，各个时期的人物轮番上场，就像播放电影一样。整部小说中作者重点着墨的有20多个人物，每一个人物都具有非常鲜明的特点。其中有做假发会冬眠的玛尔塔、内心空虚能看得见鬼魂的“如此这般”、体内住着一只大鸟终日酗酒的马雷克·马雷克、爱上自己梦里的陌生男人的克雷霞、中世纪骑士时代长了胡须的修女和性别倒错的修士、带着家人从东部移居到下西里西亚的博博尔、死于寻根路上的德国人彼得、被战争打破脑袋的弗罗斯特、吃过人肉变成狼的埃戈·苏姆、在当地显赫一时的封戈埃特岑家族、小城的缔造者刀具匠顿奇尔等等。
我们通过作者所描写的这些人物，对下西里西亚这个地区的前世今生、宗教习俗以及风土人情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画面感。处在不同时间和空间的人物眼前出现的是同样重复的景色，如同千年一梦。正如译者序里所写的，人是来去匆匆的过客，不变的是大自然的景观，因为人是风景的转瞬即逝的梦。
我觉得，理解这部小说的难点在于书中反复出现的一些意象。
第一个是梦的意象。本书开篇就写到：第一夜我做了一个静止的梦。我梦见，我是纯粹的看，纯粹的视觉，既没有躯体也没有名字。梦在整部小说中穿插着，包括白天的梦、晚上的梦、网络中的梦。梦是永恒世界的组成部分。我们只要稍作留意就不难发现，这些梦传达出了作者的哲学思想。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人有怎样的生活，便有怎样的梦。也许是由于讲述自己梦的愿望像饥饿一样需求迫切，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甚至比饥饿时的需求还要更为迫切。梦是藏在心底的秘密，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和愿望，梦通通会告诉你。
通过对梦的意象的解读，我们至少能得出三点启发：一是不要忽视了自己的梦。梦是我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人一生中三分之一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二是有时梦里的世界比现实更加真实。三是我们可以尝试把自己的梦记录下来，让我们的生命更加完整。
第二个是蘑菇的意象。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大家也许都会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作者花了这么大的篇幅写蘑菇？就好像作者的生活离不开蘑菇一样，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蘑菇这个意象？
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两点。第一，蘑菇是波兰文化中一个重要的符号。在波兰，几乎所有的社会阶层都参与采蘑菇。对波兰人来说，秋天采蘑菇就如同法国人的葡萄酒节，或者是德国巴伐利亚人的啤酒节。采蘑菇既是一种爱好，也是一种古老的传统习俗。
第二，在这部小说中，蘑菇其实还有另外一层隐喻。蘑菇在白天和夜晚最关键的时刻——黎明和黄昏时长大，那时其他的一切生灵都正忙于从梦中醒来或沉入梦境。蘑菇由菌丝体和子实体两部分组成，生活在死亡了的东西上。作者的另一本代表作《太古和其他的时间》中，也有一章专门写菌丝体的时间：“菌丝体既不是植物，也不是动物，它不善于从太阳吸收力量，因为它的天性是与太阳为敌的。菌丝体是死亡的生命，是衰退、瓦解的生命，是一切死去东西的生命。”
说到这里，我们也许能够理解，为何蘑菇总是频频出现在托卡尔丘克的作品中。蘑菇这种古老的生命形式，让生命与死亡之间不再有那么清晰的界限。
【主持人口播】
秋雨：在我们的分享会上，抛开书本的知识以外，还能够听到其他的一些特别有趣的内容。比如刚才我就听到了，原来在波兰蘑菇是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存在。这本《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是一部多种文体交杂，多条故事线相互穿插的奇妙小说，是短篇小说、散文、民间故事、圣徒传记，甚至是菜谱、笔记交错呈现的一个书本，而且每个故事都是一篇非常精致的短篇小说，连起来又是一部遍布伏笔和呼应的绝妙长篇，所以很多人会觉得第一次看有点看不懂。相信刚才听过书友的分享，大致的脉络和背景，我们也应该有所了解了。
接下来，我们要听到的是来自劳月老师的分享。他在书友分享基础之上，又加入了他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我们一起来听。
【嘉宾劳月音频】
劳月：在刚才王静静分享的基础上，我想谈我的两点阅读感受。
第一点是通过这本小说来认识波兰。书里讲到的小城新鲁达，就是波兰的缩影，是下西里西亚的缩影。我们有必要来聊一聊波兰的历史。
波兰是欧洲一个非常特别的国家。它现在有着31万平方公里，3800万人口，但它曾经是欧洲的一流大国。在16世纪1569年的时候，成立了波兰立陶宛联邦，又称为波兰第一共和国，是欧洲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国家，拥有将近100万平方公里土地，是现在波兰国土的三倍很多，1050万人口，从波罗的海一直延伸到黑海，是当时欧洲的大国。
到了18世纪，波兰先后惨遭俄罗斯、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三次瓜分，彻底亡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波兰才复国，称之为第二共和国，被协约国所承认。因为与沙皇俄国的仇恨，波兰复国以后立即对新生的苏联发动了战争，打了一年多，波苏停战，苏联把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西部划归给波兰。此后，夹在德国和苏联中间的波兰，扮演了一些不光彩的角色。
我发现，波兰民族始终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对辉煌历史的怀恋。因为他们曾经是欧洲的一流强国、一流大国，所以时不时想借助着外力来再现昨天的辉煌。从《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这本书里，我们也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这样一种情绪，对曾经辉煌过去的那种怀恋。我们在读任何波兰的文学艺术作品时，了解它的这些历史对理解作品是非常有用的。
这部小说的作者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所以第二点感受就是我们怎么来认识诺贝尔。
2017年，媒体曝出了瑞典文学院院士卡塔琳娜·弗罗斯滕松的丈夫阿尔诺涉嫌性骚扰和性侵的消息，然后瑞典文学院做了调查，查明阿尔诺不仅涉嫌性侵，还涉嫌7次对外泄露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者名单。2018年5月，瑞典皇家科学院表示，将不会在2018年颁发诺贝尔文学奖，保留到2019年一起颁发。直到去年10月10日，瑞典文学院才宣布把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补发给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将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这是1901年诺贝尔文学奖设立以后，第一次因为丑闻而中断。
我想谈一个观点，就是诺贝尔只是一个文学奖。1901年到现在，已经有116位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个人觉得总体而言，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了全世界的最高文学水准，囊括了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最优秀作家。
但是我们还得考虑到两点，第一点，它是瑞典文学院评议和决定获奖人选的，因为东西方文化传统的差异和民族、个人文化背景的差异，就导致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观不为所有人认同，会有一些不同看法。第二点，文学和竞技体育不一样，和奥运会不一样。奥运会只要跑得最快、跳得最高、举得最重，就是当之无愧的冠军。而文学只有风格的差异，没有绝对的胜者，难以分出高下。它跟竞技体育是不一样的。对文学作品，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你说好，我说不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者的作品值得我们阅读，但是未必值得我们赞同。
【主持人口播】
秋雨：没错，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的作品也许值得我们阅读，但是未必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所赞同，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观点和想法。在劳月老师眼里，不仅诺贝尔文学奖如此，奥斯卡电影奖也是如此，对待任何一个文学艺术作品都是如此。我们可以认可那些文艺奖的褒奖，认可那些评论家的评价，也可以从个人的角度提出不同的看法。这就是百家争鸣的精神，也是文澜读书岛倡导的自由阅读和分享的方式。
我们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文澜读书岛当中，加入到我们每个月固定的读书分享会当中。下一次读书分享会将在4月11日进行，到时候我们在节目当中会给大家做提前的预告。希望更多的人进到我们的钉钉群，来和有相同爱好的书友一起分享书本，分享文字带给我们的快乐。
另外，提到浙江图书馆，很多听众都特别关心，浙江图书馆到底什么时候开馆？要不要预约？都开放哪些区域？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周四浙江图书馆就正式开馆了。入馆是要提前预约的，可以关注浙江图书馆的微信公众号，进行提前预约。目前只开放浙江图书馆曙光路馆区一楼的报刊阅览室、自修室、外文报刊以及中外艺术图像书刊阅览室，以及二楼的开架图书借阅室、公共电子阅览室。另外还有一件事，大家不用特别着急还书，因为浙图已经取消了图书借阅的逾期费，所以不必着急在开馆的前几天就马上去还书，避免人群扎堆聚集。
最后，还是要提醒大家的是，目前疫情防控还没有完全结束，呼吁读者朋友来浙图也要注意卫生和健康安全。好了，今晚的节目就到这儿了。这里是“一起来听书”，我是秋雨，明天晚上的9:00我们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