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汉阳门花园》

《汉阳门花园》是一首武汉民谣，词曲作者和首唱都是湖北武汉籍音乐人冯翔。这首歌我先后听过三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当然，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音乐爱好者的感觉，属于“看热闹”的层面。专业人士一定会觉得我浅薄可笑，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真实不虚，就足够了！

一

《汉阳门花园》几年前刚发布上线时，据说一周就传遍朋友圈。而我第一次听到，大约是在2019年，记得当时只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为什么呢？就是对这首民谣的汉腔汉调没兴趣。

我从小在武汉武昌民主路长大，是个有点怪的“老武汉”。汉剧和楚剧是家乡戏，我都没兴趣，但不排斥方言味极浓的湖北大鼓。对于戏剧唱段，京剧、豫剧、黄梅戏和湖南花鼓戏，我也都有兴趣。

至于歌曲，我也不是不喜欢湖北特色的，比如从很早以前天门的《幸福歌》、潜江的《哪里有闲空回娘家》、黄冈的《叫我怎能不唱歌》，到后来恩施的《龙船调》《山路十八弯》，更不用说经典的《洪湖水浪打浪》《清江放排》等，我都喜欢。可是为什么《汉阳门花园》这样正宗的汉腔汉调，我却听不下去呢？

好听不过是乡音，出了武汉市，别说听到武汉口音，就是看到“鄂A”的车牌，都感到亲切。可是武汉话在我看来，总觉得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与我有同感的武汉人，还不少。

二

我第二次听《汉阳门花园》，是2020年春节期间。这次不仅听得下去，而且是连听好几遍，边听边唱，泪流满面。

感动不是因为曲调，说实在的，整个曲调中，我觉得只有“冬天腊梅花”那几句好听。

感动是因为歌词。当时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氛围里听《汉阳门花园》，我对歌词有了新的感受。

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我们的武汉生病了，仿佛休克一般：城市实行封闭管理，连住宅小区也实行了封闭管理，各种防控举措不断升级……昔日热热闹闹的大街小巷，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气氛悲壮！人们突然觉得，以前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平凡日子，是那样美好！有年轻人甚至在网上大呼：堵车也是一种幸福！

“冬天腊梅花，夏天石榴花。晴天都是人，雨天都是伢……”时值冬季，汉阳门花园里的腊梅一定会如期绽放，可是人呢？难得见到一个人了！歌词中的“民主路”不再“人挤人”；“去汉口”的“轮渡”已经停摆；想“看大桥”、吃“户部巷”的“外地人”，此时也无法来武汉了。

春节，本是阖家欢乐之际，可2020年的春节，有多少人回家过年的团圆之路，被新冠病毒阻断了？！

春节，是祥和、欢乐的时节。热热闹闹走亲访友、游乐聚会，这是以往中国人过春节的常态，没有不流动的春节。可2020年的春节，老百姓只能宅家禁足，有多少“外孙伢”，喝不到“家家”煨的“藕汤”？！

三

我第三次听《汉阳门花园》，是2020年12月下旬。微信中的几个朋友，几乎同时推荐一段视频：北京金帆音乐厅深空少年合唱团演唱的《汉阳门花园》。

我感到很好奇。

民谣的题材多是叙述性的主题，因为旋律一般都比较平稳，好像演唱时并不过分讲究声乐技巧，主要以自然声为主，具有浅吟低唱的特征，就像两个人之间相互交谈的样子。以合唱的方式表演，是个什么效果呢？再说还有个方言问题，武汉少年当然可以，北京少年能把握吗？

带着疑问打开视频，孩子们一开口就把我“震”到了，待听到“冬天腊梅花……”时，我已是老泪纵横。

真没想到，这一版的《汉阳门花园》，变得如此温暖，变得句句好听！地地道道的汉腔汉调，被北京少年唱成了“天籁之音”，听不够啊！

视频的弹幕上一片叫好声！“亲切”“温暖”“正宗”“感动”“想家”“泪奔”“真棒”“感谢”等字眼，鱼贯般轻轻地滑过画面。

“大俗大雅”“雅俗共赏”，这是对艺术作品很高的评价。我觉得深空少年合唱团演唱的《汉阳门花园》，当之无愧！

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这个合唱如果能上春晚，那该多好！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深空少年合唱团的孩子们！谢谢指挥孟大鹏先生和改编吴昊先生！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的武汉老乡，《汉阳门花园》的词曲作者和首唱者——冯翔先生！

感动之际，我学写了一首打油诗：

听深空合唱《汉阳门花园》

冬天腊梅花，

夏天石榴花。

深空一曲如天籁，

汉腔得升华。

晴天都是人，

雨天都是伢。

排骨藕汤铫子煨，

拭泪想家家。

2021年10月5日写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