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有你们在,回忆很美/卜凡

老姥爷,一路平安。一年前,老姥姥去世了;一年后,您又走了。老姥姥走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您走的时候下了一场雪。老姥姥走的时候,您对儿女们说:她来的时候是坐轿子来的,死的时候还要坐轿子走。您亲自为她选了大杠大罩,让老姥姥风风光光的上路了。现在您也走了,追随着老姥姥的脚步,去天堂相会了,和生前一样,又可以在一起了,愿你们一路走好。

最后一次看到老姥爷是初三毕业的暑假,在老姥姥的葬礼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次居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又怎么会想到那是最后一次呢!

我依稀记得老姥姥去世的那几天,您的表情,强作坚强,我知道您也是接受不了这个实事的,我第一次看到您慈祥的脸上,挂满了伤心,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做大小事情几天劳累的辛苦,而是那种一生陪伴离开的孤独,从十五六岁到八十多岁,七十年的风风雨雨,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渡过的。

我让老爸找了一张您和老姥姥的合影,或许,那只是我心灵的安慰,我不是希望有多么怀念,而是希望永远的存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四世同堂会在这几年里破碎,谁会知道,那曾经是我的荣耀,是我向同学们炫耀的幸福。

也许人长大了,一切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想我阻止不了的还有许多,何况是在古往今来都没有改变的新陈代谢,生老病死。

照片上,您和老姥姥是那么的慈祥,嘴角都挂着拘谨的微笑。我不知道,其实我也应该知道,每个人的一辈子总会有一天走到完结,走到生命的尽头。希望也会有那么一张照片,只有两个人。一辈子,或许你们一辈子没有过恋爱,但是生活早已让你们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是彼此的彼此。我想,这也会是一种伟大的爱情。照片上的老姥姥也在微笑,我总觉得我们的眉毛很像。

听妈妈讲,老姥姥在每年我老爸过生日的日子里,不管他在哪儿,他来不来,在不在身边,都会无比认真地做一碗长寿面为老爸庆祝。老爸是她的第一个外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默默的做了一辈子的长寿面,默默地祝福着、疼爱着她最爱的外甥。她做了那么一件浪漫的事,我有时会觉得老爸很幸福,他真的是很幸福。也许她不会觉得有什么浪漫,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老爸的感动,不会知道我多么爱她,爱这个拉着我的手不放,给我包花生吃的老人,她认真的把花生放在手心,用双手搓它,然后,轻轻用嘴把红皮吹掉,我觉得放在她手心的不是一颗颗花生,而是一颗有着温热的心,有着我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味道。她并不宽大的手掌,有力的抓着我的手,那时的她已经耳朵发背了,也闹出过不少笑话,她开心的接受满屋子老少的“嘲笑”。

老姥姥走的那一天,我在赶去的路上一脑茫然,等我赶到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了,穿着厚厚的衣服直停停地放在炕上,大人们好像已经开始打算后事了。晚上被大人说着睡在了另一个屋的炕上,我无不恐惧的呼吸着那充满沉重又伴有烟味的空气,也许没有睡熟,突然满屋子响起一片哭声,我一睁眼,看不到一个人,挣扎着穿上鞋,跑到对面屋,看到大人们满脸眼泪我就明白,她走了。

第二天早上村里来了好多人,一进门就开始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包果子,放在屋门前的箩筐里,弄了满满的一大箩筐果子。我在门前给每个送果子的人发一个白布条,偶尔看一看门前缸里的鱼,没有人不浸在泪水和悲伤里。我就这样面对了老姥姥的离开,现在您也走了,说真的,我现在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是知道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愿你们一路走好!

您说过,这孩子头发好,将来别烫什么的。我没有听话,现在头发又拉又烫,您会怪我吗?老姥姥去世,那时我第一次经历生与死的别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您,我并不是对于生命凋谢的恐惧,而是对于生命的离开感到陌生,那么陌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悲伤吗?

作 者 简 介

卜凡,女,吉林省白城师范学校大四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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