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歌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汉文帝时，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文帝听到后，心里很委屈，对弟弟淮南王的愧疚之情又涌上心头。那么这首歌谣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淮南厉王刘长，是刘邦的小儿子。刘长的母亲，本来是赵王张敖的美人。张敖，娶了鲁元公主，是刘邦的女婿。当初，刘邦经过赵国，赵王献上美人。美人被刘邦宠幸而怀上了刘长，赵王不敢再纳入后宫，就在宫外安置刘长母亲。后来赵国丞相贯高等人谋反，牵连到赵王，一并逮捕了刘长母亲。刘邦当时正怨恨赵王，没有理会刘长的母亲，刘长的舅舅托审食其向吕后求救，吕后嫉妒 不肯帮忙，审食其也不力争。后来，刘长的母亲生下刘长后，便愤恨地自杀了。刘邦后悔莫及，于是让吕后当刘长的养母。

汉高帝11年，淮南王黥布造反，刘邦亲征平定了叛乱，立刘长为淮南王。刘邦有八个儿子，长子齐悼惠王刘肥、汉惠帝刘盈、汉文帝刘恒、赵隐王刘如意、赵幽王刘友、赵共王刘恢、燕灵王刘建、幼子刘长。刘邦死后，吕后掌权，迫害五子，唯有刘盈，刘恒，刘长得以不受迫害。

吕后病死后，吕氏族人作乱，太尉周勃，丞相陈平等众臣诛灭吕后三族，废杀吕后所立的少帝，迎立代王刘恒继位，是为汉文帝。此时，汉文帝的兄弟们只剩下一个淮南王刘长还活着，所以刘长自认为与文帝关系最亲近，于是骄横无礼，不遵守法纪。汉文帝因为刘长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常常宽赦刘长。

淮南王刘长勇猛有力，心里一直怨恨审食其，便杀了他。然后刘长负荆请罪，对汉文帝说：“当初，臣的母亲不应该受到赵国叛乱牵连，那时审食其受吕后宠幸，能求得吕后帮忙，他却不力争，这是他的第一条罪。赵王刘如意母子无罪，吕后杀害他们，审食其却不阻止，这是他的第二条罪。吕后封诸吕为王，想以此危害刘氏，审食其却不阻止，这是他的第三条罪。臣特意为天下人诛杀贼臣审食其，为母亲报仇，特来跪伏请罪。”文帝可怜刘长的心愿，又考虑到手足之情，便赦免了刘王。当时，薄太后及太子群臣都忌惮淮南王刘长，刘长因此更加骄横跋扈，违法乱纪，自比为天子。

汉文帝六年，淮南王刘长与棘蒲侯柴武的太子柴奇合谋，意图造反，并派人联络闽越、匈奴。刘长的阴谋败露后，文帝派使者将刘长召来长安。 丞相张苍、典客冯敬、宗正兼代理御史大夫刘逸等大臣上奏，建议依律处死刘长。文帝不同意处死刘长，下诏赦免刘长死罪，废除他的王位。众大臣奏请将刘长贬到蜀郡，派刘长妻儿也跟随，沿途县令为刘长提供食宿。文帝同意了，并特意赐刘长每天五斤肉，二斗酒，以及充许刘长十个宠妃跟随。

朝廷诛杀了淮南王刘长的所有同党，于是押送淮南王到蜀郡。汉文帝将淮南王关押在囚车中，下令沿途各县传送。这时大臣袁盎进谏说：“陛下向来宠溺淮南王，不给他安排严谨的太傅和国相教导他，所以他才会这么骄横。况且淮南王为人刚烈，现在粗暴地摧折他，臣担心他最终会在路上染病死去。那么，陛下就会为此背上了杀弟的恶名，怎么办！”文帝说：“我特意让他吃些苦，会让他回来的。”

沿途传递押送淮南王刘长的各县县令都不敢打开囚车的门，于是淮南王对侍者说：“谁说你们的大王是勇士？我哪里还能勇猛！我因为骄纵不听自己的过失以至落到这个地步。人生一世间，哪里能忍受此辱！”于是刘长绝食而死。到了雍县，县令打开车门，向文帝报告刘长的死讯。

汉文帝悲泣，对袁盎说：“我不听您的话，最终让淮南王死了。”袁盎曰：“事已至此，请陛下节哀。”文帝说：“还能怎么办？”袁盎曰：“只有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才可以。”文帝不同意，下令让丞相、御史查办逮捕各县押送淮南而不打开车门送饭的县令，处以死刑。然后以列侯的礼仪葬淮南王于雍县，令三十户人家守墓祭祀。

文帝十二年，民间有歌谣歌唱淮南王刘长的遭遇：“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文帝听到后，为此叹气道：“尧舜放逐儿子，周公诛杀兄弟，天下人称他们是圣人。为什么？是不以私情损害国家利益。天下人难道是认为我是贪图淮南王的土地吗？”后来文帝将淮南国一分为三，分给刘长的儿子，立刘安为淮南王，刘勃为衡山王，刘赐为庐江王。其后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想要谋反，最终阴谋泄露，自杀。

汉朝自建立以来，诸侯王时有反叛，至汉武帝时，淮南王刘安又反，其后武帝采纳大臣主父偃建议，施行推恩令，让诸侯王的所有儿子瓜分王国土地，分散王国力量。这个计策最早是贾谊提出的，汉文帝未能全面执行。

史事参考《史记-淮南衡山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