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波丨柿树坡
每当行于街道上的喧嚣之中,莫名的伤感常常袭来,飞驰的车轮好似从我心上扎过一般,流出的血茫然无处,无法寻到想要的欢愉和安然。故土的厚重,在思绪里有太多的难以割舍,环绕的夜不能寐。城里的颜色总是那么的单调而死板,气味总是那么的浑浊,花草有些做作,树木不敢挺拔,人的脸皮是疆硬的,总觉生命有些灰暗,没有田野上的那般盎然生机。故土的热情,始终燃烧着我的心,几十年没有停止过,在困惑时得到过安慰,在忧伤时它聆听过我的悲哀,在深沉的夜里,深情的可以与它依偎。
老家的土地上留下我的纯真与快乐。年幼时,秋收季节学校放秋假,比我大的能帮家里干活的都去地了。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被大人撇在家里可就自由了。于是与一群孩子跑到村西的柿树坡,把鞋脱掉,猴子似的爬到树上,用鹰一样的眼睛寻找着红亮发软的柿子。柿树多是自由生长,长的比较野,柿子多结于树枝的梢头,摘起来有些困难,需要谨慎,不小心树枝承受不了人的负荷,树枝就析了,掉下去很危险。看准一个柿子,手抓紧树枝,脚踩的结实,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挪,即要防止人掉下去,又不能晃悠的太厉害,不然看准的柿子会从树上掉下去,那样就白忙活了。将到能抓住柿子的地方,一手抓紧树枝,一手松开,丈量着能抓到手,轻轻的摘下来,再缓缓的原路返回到树老干的地方,坐到树杈上。红而软的柿子不会涩,多汁,香甜可口,吃起来蜜汁般的柿子水从口中溢出,有着山珍海味无法比拟的快感。吃起柿子的那份享受与得意,不亚于战场上获得战利品的战士。
吃的差不多,从树上溜下来,开始捉迷藏。以石头剪刀布定输赢,最后一个输的用手巾蒙上眼睛,其余的人开始躲藏,就躲在树后。这里大的柿树百年以上,躲在树后从正面根本发现不了。树木又多,称找人的人不注意,还可以转移到别的树后,机灵的很快转移到找人的人背后,就算赢了。逮到最后一个人,接着继续玩。有时,玩到天昏地暗。
岁月已失,流年不在,记忆依然。住到城里之后,为谋生,回村的日子越来越少,思念之切,常在梦中回游。
时至晚秋,在外风景里的那些尴尬与无乃,还有无处安放的那抹情愫,时常搅动的心神不宁。一个晴好的下午,心血来潮,想回去看看,毫不犹豫的踏上回家的路。
路修的很好,水泥路修到村子的家户门前。往日的热闹不见,很冷漠,多了荒芜。村里除了留守的老人,再就是那两只见了来人惊奇的狂叫几声的狗了。
我没有进村,在村西的柿树坡前停下。路面上滚动的树叶中有几片柿树的叶子,拾起较大的一片,卵状的,叶面平坦,叶脉稍有凸起,叶尖稍弯,叶子上有星点的褐黄,更多的是有种红。路边的草枯黄,菊花零散的洒落在坡上,淡淡的花香随风而至,扑我一身,顺着鼻孔直往我的心里钻。亮晶晶水红的野生枸杞,一串串傲立于草丛之中,蔓藤萦绕的紫红山花,把周围的这片秋渲染的十分斑斓。
柿树的叶子与果实染红了整个山坡。我寻找着能够走到坡上的路,坡上有诱人的柿子,肯定有人上去,有人上去,必定路是有的。小时候进柿树坡很随意,几百米长的地方到哪都可以上去。现在满是荆棘,野草横生,从新开辟一条路上去困难太大。寻找到脚步的痕迹,慢慢前行,草有太多,实在是不好走,速度也就缓的多了。
艰难的穿越,待到树下,已是气喘吁吁。抬起头,树上的柿子在目,说它们是无数的小灯笼有损它的色,分明是红宝石或水晶般的。还有叶子,已在霞光中燃起。没有停留,继续向坡顶爬上去。
到山坡的上面,一屁股坐在草上,舒了口气。夕阳架在山口上,晴好的天空,火红的晚霞光芒万丈,把天空染的血红,也洒在柿树坡上。柿树的叶子与天色相映,那份热烈与激情溶化了我的梦。远处零散的柿树,似春上烂漫的山花,点缀着黄土地。这大片的红,不是少女脸上羞涩的红晕,而是成熟女人的疯狂。
此时,远方的枫林也是火红的,很娇媚的招惹着远方的客人。然而枫叶的红哪有柿叶的质朴与淳厚,更没有柿子树上诱人的果实,特别是没有家的味道。
眼前的这片土地,让人爱的难以割舍,童年的梦与往日的情怀都融入其中,虽然少了村人相聚一起的欢笑,少了蜿蜒的烟。青山依旧,还能坐于柿林,看家的安然,其淡定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这片土地上有诉不完的情,有看不够的美,有血肉相连的情感。
莫道桑榆晚,喜乐与伤悲掩不住晚霞的绚丽,爱与非爱中都会悄然而失,能守住这份沉静之美已经够了,好好享受现在的花开,陈酿,不老情。
作 者 简 介
曲建波,笔名金石,男,1966年生,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人。2017开始写作,小说、散文、诗散见于《作家世界》、《中国散文作家联盟》,《三门峡日报》、《洛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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