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英丨故乡的回忆(散文)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年轻时这首《故乡的云》曾经风靡一时,自己也经常跟着哼唱,有时还很投入,但投入的只是这首歌的词调而已,对于故乡的想象,至今也没有太明确的概念。说到此,可能有忘本丢根之嫌,难免遭人非议,但人就是如此吧,即便是故乡,但终究没有长时间生长生活过,脑子里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所以谈不上特别深的感情,这不能算我忘恩负义,而是人的本性使然吧。
现在回想起来,内心对故乡概念的模糊,可能源于自己成长的环境和历程。在我还没有出生时,母亲就被招到乡(时称公社)卫生院上了班,我出生刚9个月,母亲因为工作忙无暇照看我,就把我送到了三里之外的姥姥家,而我们真正的家却在距离母亲工作单位二里外的另一个村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好像有三个家,然而又哪个也不像是家。在姥姥家长到8岁,上了两年育红班(类似现在学前班),还记得母亲说我刚上育红班时“只要一听到拖拉机响,起身就往外跑”,一点儿没有“组织纪律性”。清楚记得有一次,可能晚上十一、二点的光景吧,我还在外面跟小伙伴玩“捉迷藏”,害得姥姥姥爷好一通找。在姥姥家的日子,虽然不是自己家,但童年生活的时间最长、快乐最多,现在回想起来,对姥姥家的一草一木以及村里的老乡最为熟悉,经常跟着一群同龄的孩子东奔西跑,跟着姥姥到邻居家串门唠嗑,跟着浩浩荡荡的生产队下地出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以至于我一度认为姥姥的家就是自己的家,但每每被人开玩笑是“外姓人”,内心就会产生一丝不安,但这丝不安很快又会被孩童的玩心抛到九霄云外,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内心真正的故乡应该是姥姥家吧。待至回到母亲身边,也就是母亲工作的地方,上了两年小学,结识了一些小伙伴,也熟悉了些所处的环境,但内心仍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始终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三、四年级时,父母好不容易筹了几千块钱,在老家也就是我们真正的家盖了五间房子,红砖青瓦,高大威风,好生气派,随后不久我和妹妹也转到了村里的小学上学,内心终于踏实下来,总算有自己的家了。转学后,母亲仍然在原单位工作,姥姥要照顾一家大小,姥爷就来给我和妹妹做饭。在姥姥家姥爷从来没做过饭,到我们家一切都得从头学,有次姥爷蒸包子直接将陷放到皮上,也不包口就放到锅里开蒸……尽管如此,童年还是那样快乐无忧,新盖的房子砖墙围院,院内枣树、榆树林立,我跟妹妹还在一个角落用碎砖头围了一圈,里面种了西方莲、指甲草、芙蓉等各种花草,花季一到,竞相开放,尤其是一场雨后,鲜艳的花瓣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手轻轻一碰滑落下来,像珍珠坠盘;将鲜红的指甲草花加白矾捣碎,摘来麻叶搓揉,晚上用来染指甲,第二天被绳子勒的发麻手指头半截都成了红色,兴奋地跟同伴比谁染得好、染得红。难忘村边的杜梨树,春天看满树花开,夏末跟同伴一起摘果子,刚摘的果子又苦又涩,回家要拿旧棉花等东西闷好多天才能吃,但闷熟的杜梨果酸酸甜甜还带些香味,在几乎零“零食”的年代,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犹记得当时我们村子缺水,特别是到了旱季,水井也跟着旱,就不得不到附近的村庄打水,赶上夏季就在大水坑旁边挖几个小水坑,周围一圈人拎着水桶等着大坑里的水慢慢渗透到小水坑,再从小水坑里往外打水,清楚地记得打出来的水都是一桶桶的泥水,回到家里要沉淀好久,等终于看到水的清澈,也看到了桶底覆盖的黄泥,就能用来做饭烧水用了……上了初中,我又回到母亲工作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公社中学(也就是现在的乡中),但刚上了一个学期,我们全家就随着父亲迁移到了外地,此后每年回家乡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故乡的记忆也被岁月冲刷得越来越淡。
由于少时不断变换的成长环境,导致对故乡的记忆琐碎零落,从而对故乡的情感寡淡浅陌。也因此,在我的内心,故乡一直以来都没能嵌入灵魂最深处,若即若离,若远若近,但每每打捞起关于故乡生活的点滴回忆,并没觉得那时多苦多难多不堪,反而充满了童真童趣,构成了童年一幅幅曼妙的画卷,每当别人谈起故乡时,也总能勾起我美好的回忆,让我想起故乡的云、故乡的树、故乡的土、故乡的人……而故乡的意义也在于此吧。
作者简介:
赵瑞英,女,1971年12月出生,公务员,在职研究生学历,闲暇时爱好读写,多次在系统报刊上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