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亮丨陇海铁路,连着梦和远方

(一)

从小就知道,有一条陇海铁路从我的家乡穿过。一头向西,连着高山,也指着太阳落下的地方;一头往东,连着无垠的地平线,也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在这条两头不见首尾的铁路上,常常有火车这个长长的怪物风擎电驰般呼啸而过,总是将我童年的梦带向遥远的远方。

后来上学了,地理老师告诉我,陇海线和京广线是中国的主要交通干线。它们在郑州交汇,形成一个十字交通枢纽,它们是祖国的铁路大动脉。陇海线的“陇”指的是甘肃省,它的西头终点站是兰州,“海”指的是它的东头---连云港(古称海州)。小时候吸引我的不是东边的大海,而是西边的“天水”,那是陇海线到终点站甘肃省兰州市途中经过的一个重要城市。

在我童年的时候,父亲就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天水市工作。每逢春节,他回家探亲时走的路就是这条陇海线。急匆匆踏上这条横贯东西的归乡路,坐着那一列冒着白烟、鸣着长笛的火车,穿山越岭,满载着乡愁和风尘,回到他日夜思念的家乡。春节刚过,就又满带着依依不舍的留恋和全家人希望和期待又踏上这条连接着家乡和远方的征程,年年奔波,岁岁如故。

上街,是离家乡最近的一个城市,它是随着国家“一五计划”的诞生而诞生的一座工业小城,一五规划规产生的一个大型工业项目“503”(铝是制造飞机的重要原材料,所以铝厂的建设不仅属于国家重点项目,而且相当机密,当时的项目代号为“503”)铝厂的建立,因河南省铝矿资源丰富,上街交通便利,1957年,周总理亲自批准我国最大的铝工业基地------河南铝业公司(后改为郑州铝业公司)在位于陇海线的上街火车站南建址,后来依照上街火车站命名上街区,它是隶属于郑州市的一个行政区。陇海铁路正是这座城与农村的分界线。每当过了陇海线以南就算到了城市,向北翻过老道口,就是回到了农村。一条有钢轨与枕木筑成的陇海路隔开一段遥远的距离。这边是矮矮的农舍袅袅的炊烟,碧绿的田野,泥泞的土路,而那边则是高楼林立,满路宽阔,灯火辉煌的世界。那边有一个令人向往的神秘。对于许许多多世代务农的人来说,这两条永远平行、无限延长的铁轨,成了一度永远翻越不了的高墙,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上街区有个车站,是陇海线上离我们家最近的火车站。每次的归乡和别离,那些歧路分别,儿女沾巾的场景都曾在这里反复上演。

记得有一年,春节到来的时候,父亲从西北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他的工资将欠生产队的缺粮款给补齐,然后会带着我们全家到上街转转。全家人骑一辆借来的自行车,玩杂技一般,一来到铁道口,一股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父亲叫我们陆续跳下来,他推车上了一个长长的大坡,看着两边200米开外的红绿灯过了铁路,就算是迈进了城市的门槛。心中倍感新奇而激动,终于进城啦!在市场上买完必要的年货,又带我们弟兄仨到澡堂子洗个澡,到国营理发店理个发,每人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杂面丸子,再到百货公司逛逛,破天荒的给我们一人买了一顶“火车头”棉帽子,配上新做的军绿衣服,活像几个威武的解放军战士。那一次,我们一家还特意到国营照相馆照了个全家福。这张照片至今还在父亲屋里的镜框里镶着。每每来到上街,看到这满面灰色的陇海铁路,万般情愫油然而生,百般感慨总离不开那段令人柔肠百结的艰难岁月;离不开那条横亘在城市农村之间,穿梭于梦想与现实之间的陇海铁路。

(二)

父亲是在1959年离开家奔向西部的。生产队里的大食堂里的粮食早已远远不能满足群众的需求。父亲在姊妹七个中是唯一的男孩,面对家里一双双饥饿的眼睛,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责任心鞭策着他那颗年轻的心。走出去!只有走出去全家才会有出路。父亲是奶奶命根子,是她头上一片天,也是全家头顶的一片天。

终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父亲和几个要好的活伴一起冲出了饥饿的包围,义无反顾却毫无目的。他们几个人商议;顺着陇海线向西走,我们总会有出路的。在夜幕笼罩下,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跳过了无数的沟坎与荒野,在摸索中先找到了位于京广线上的广武火车站,爬上火车来到了郑州,在郑州与另一位大哥汇合后,在郑州火车站,他们爬上了陇海线向西奔突的列车……

后来听大人们讲,父亲走后生产队食堂曾一度停了我家的饭,作为对不安心农业生产和对当时这种体制的叛逆的一种惩罚。可父亲的出走实在是无奈之举,他在无意识状态中游移到了“二元制”社会相对优越的一端。由于他的勤奋和坚持,在大部分外出者被遣返回乡的情况下,他却幸运地成为被留下来的极少数中的一员,成了一名国家正式职工。后来,所有事实都证明父亲当年的举动是卓越而非凡的,是人生的一种重大突围。有着同闯关东和走西口一样的艰辛和悲壮。当年如果没有他的独闯西北,就没有我们全家的今天,我们弟兄三人的今天更无从谈起。

父亲年轻时,也是个很有才情的文艺青年,没去西北参加工作之前就在汜水豫剧团学会演奏好几样乐器,他学的主要是打鼓,而打鼓在剧团中相当于乐队指挥。他在甘肃的工作单位是建工部七局(总部在兰州)五公司(分公司在天水)的油漆班,后来去了单位剧团。那时候剧团的主要任务是宣传毛泽东思想,非常吃香,到哪儿都是髙接远送的。在演出之余,他也经常学习一些古诗文,读一些小说、名著。接触最多的还是一些经典的戏文。在黄沙漫漫、戈壁荒漠之地的白银、张掖、兰州。在依靠鸿雁传书的那段岁月里,父亲练起了书法,一练就是四十年,从未间断过。经常在离愁萦怀之际,写一些七律之类的诗句以寄托思乡之苦。在父亲的家信中也曾抄录一些古人的经典句子:“碧云天,黄花地,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记得八零年,父亲临摹王羲之的书帖时曾作诗一首:“晋朝名者王右军,神笔一点值千金。蘸尽门前墨池水,铁砚磨穿方得真”。用信封装好,寄给我母亲,文绉绉得附上一句“请夫人雅正。”

父亲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每个月总往邮局跑一趟,给家里寄钱。一直到退休,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他将每个月的工资分成一大一小的两份,小份份的是零头留给自己,大份的是整钱,要邮寄回家。因为家里还有几个妹妹,还有一位令他牵肠挂肚的老娘。后来有了我的母亲,再后来有了我们弟兄仨,他的工资又被分成了三份。三十年多年间,工资一直涨到48元的工资他总只留着零头。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每逢春节回家,背上背的、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尽管都是别人看不上眼的废弃杂物,父亲却艰难而执著地从千里之外的天水,在拥挤的火车上将这些针头线脑的物件背回老家,也背回了全家人生计的希望。

异乡再好终究比不上故乡,正如古诗云: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春节的团聚是短暂的,浓浓的年味儿还在亲人的欢笑声中徘徊,还没有从鞭炮的硝烟味里褪尽,离别的愁云渐渐笼罩在了家的上空,飘散到了屋角去窗台乃至每个角落。鸡叫过了三遍,父亲早已起床了,姑姑们也都做好前往车站送别准备,轻轻地来到我奶奶的窗下,怕踩碎了那铺满地面的寒霜。清了清嗓子,小声叫着“娘,我走了”,娘的灯亮着,却没有回声,娘不是睡着了,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不愿让儿子听到她的呜咽和叹息。娘也不开门,娘不愿儿子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娘,我走了”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唤,临别时再看一眼那糊着报纸的窗棂……

年复一年,光阴荏苒,就这样,甘肃—河南,天水---上街,就在这条陇海线上,父亲的人生就在这条无限宽广与包容的铁路线来上回往返迁徙,其中几多心酸,几多悲喜,几多颠沛流离!父亲的青春年华啊,竟如钟摆一般在这两点一线时空维度上来回摆动,渐渐消散于这奔突如飞的山河之中啦。

(三)

从记事起,母亲会在农闲时带着我到天水看望父亲。从那时起,我脑海中萌生对城市概念模糊的认识。记得那次去天水应该是一九七六年,哥哥们都已经上学了,母亲只带我一个人去了。听说要去天水,我一连做了几晚上的梦,天空都下着瓢泼大雨。因为按当时我的逻辑推理,天水应该是天上落下水的地方。这种直觉造成的联想深深的刻在我心中。仅仅因为父亲在那里工作那里就是天堂,除此之外每年春节父亲都带回许多好吃的东西,所以我盼望着去天水。

到天水去首先要去上街车站坐火车。那天天没亮就出发了,记得是我五姑和六姑拉着架子车送我们去的,架子车是当时主要的交通工具。母亲在车厢里铺上苇席和被褥,躺上去舒服极了!乘着点点的星光,习习的凉风架子车在坎坷的土路上摇摇晃晃着前进。车轱辘与车厢下面的木臼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在颠簸声和吱吱声中,我不知不觉入了梦乡,来到了一个漫天大雨的水世界。这就到了天水了……

一觉醒来,天已发亮,架子车已经走到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绿草连天,一条宽阔的“洋灰”跑道通向天际,不见首尾,跑道上停着几架军绿色的直升机。那宽阔的跑道是洋灰做成的,下面还一米多深的石头地基呢!这跑道少说也有十里长呢!我头回听说了“洋灰”这个字眼,很是好奇。母亲说:“洋灰也叫水泥,是城里盖大楼用的孩子,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洋灰呀、洋火呀、洋油、洋车之类的都是外国进口来的东西,因为当时我们国家穷做不出那么多的生活用品,其实现在我们能造的东西很多,洋火应给叫火柴,洋油应该叫煤油,洋车应该叫自行车……”我接二连三的问,是不是有洋灰的地方就有城市呢?咱家的东屋是平房,就是洋灰红砖做的,算不算城市呢?天水有洋灰吗?母亲微笑着回答:“是吧,有的。”

通过上街火车站拥挤的候车大厅,告别送别的亲人,挤上西行的火车,徐徐开动,缓缓加速,然后呼啸轰鸣,一路向西。沿途的景致都是背道而驰,铁道两旁的那两排洋灰做成的电线杆子直刷刷地向后倒去。我感觉离城市的距离越来越近,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圆形的柱子吐着灰白色的烟。母亲告诉我那是503厂的烟囱,我问:“503厂是不是城市”“嗯,是的!那里有许多家像你父亲一样的正式工……”

在国营工厂上班“正式工”、“上班”多么神圣与耀眼的字眼呀!这些看似平常简单的汉语词汇曾经左右了多少人的命运!曾经成为那个年代多少人的梦想与追求。

我最初的城市印象和模糊的城市概念,正是在这条不停奔突颠簸的陇海线上和那拥挤不堪的绿皮车厢内,在童言无忌地喋喋发问中形成的。

到后来上学读书才晓得,所谓的“城”就是用土围成的郭,而“市”则为交易的地方。和在一起为“城市”。后来到了天水父亲告诉我,天水和上街都在陇海线上是座历史名城,古称泰州。有很深很丰富的人文景观与历史名胜古迹,比如有姜维巷,李广墓,杜甫草堂、麦积山石窟,还有李子园原始森林……

那是1976年,我模糊的印象中的天水就是层峦叠嶂的土山脉,除了山还是山。山脚下有一条窄窄的小河长年流淌着浑浊的水,水里裹着垃圾翻卷着黄色的泡沫。河上有座长长的铁桥不知与小河相伴了多少年……

我和母亲来到了父亲所在公司宿舍楼。在我生命中,六岁之前也算是住过楼房。由于感到人地两生,我们整天呆在宿舍楼内。每当听到楼下突突的声响,那是翻斗车的声音,是食堂师傅送饭来了,我特爱吃他们做的一种叫“发糕”的东西,玉米面做的,金黄金黄的,加有白糖甜极了。这在老家是从未吃到过的东西。所以这里就是城市,和老家是不同的。还有那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露天电影,都是我得以炫耀的资本。

在父亲工作的工地上到处都是钢筋砖瓦和洋灰(水泥),我曾听说父亲当年与人打赌,硬是与人抬起六袋洋灰上了脚手架,六袋水泥什么概念,六百斤的重物,洋灰真是我父亲工作历程中的荣耀,所以我对洋灰也有种分外的亲切感。

对于在同龄人中的弥足珍贵外出经历,我感谢父母,感谢火车,也感谢那条生生不息、绵延不尽的陇海线。

从天水回来的时候,父亲将我们送上火车,我和母亲又在绿皮车的咵咵声中,在众多参照物的纷纷后退中一路向东。不知钻过多少山洞,跨过无数个桥梁,越过多少田野村庄。最后随着火车刹车长长的“叱”的一声叹息,上街站到了,我们又回来了,我们终于到家啦。在车站等着我们的仍旧是六姑和大哥,还是那辆气喘吁吁的老架子车。

告别了熙熙攘攘的月台,告别了铁道旁那两行井然肃立的电线杆子,告别了那永远平行无限延伸的铁轨,告别了铁轨下那黑黑黝黝的枕木,枕木下那些数以亿计的石子,陇海铁路那伟岸的雄姿,却永远装在心中了。

陇海铁路,不仅仅是条铁路运输的大动脉,它更是一条满载岁月风雨的世纪长龙。它从清末时期开始运行直到现在,它不仅拉近了地域的平面,更是拉近了一段充满沧桑的时空距离。它一头连着朦胧的过去一头连着遥远的未来。它承载了一个时代的光荣使命。同时它承载了世间多少的亲情和期待?多少家庭的悲欢离合?也承载了多少奔波的男人的责任和情怀?

这无休无止的陇海铁路,无休无止地连接着我的梦和远方……

作 者 简 介

宋东亮,男、46岁,笔名始祖鸟。河南郑州荥阳人,郑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荥阳市作协理事。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世界汉诗协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暨大河刊社驻荥阳工作站副秘书长。河南省黄河当代文学研究院研究员。现就职于荥阳市住建局。本人自幼酷爱文学、历史,中学期间曾尝试诗歌、散文、小说的创作,多年来笔耕不辍。本人曾在《世界汉语文学》、《楚河汉界》、《荥阳文学》、《荥阳慈善报》、《荥阳学习》等多种报刊上发表散文、随笔。2014年,散文《双清仰止》入选《中国散文选粹》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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