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与牛斗 蛙比牛大

《陆生作的寓言课：“延续”》，时间好快，这篇推文已是几年前的了。

这两天，我又在一本讲中国寓言书中看到了这则《蛙与牛斗》，也说它出自冯梦龙《广笑府》，然后我又翻了一遍《广笑府》（冯梦龙全集10），还是没看到。这个故事的文言文版本，最早应该是出现在杨振中编著的书籍中，给中学生学古文用。

来自 杨振中. 新编初中文言课文名篇助读[M]. 1999

来自 (古希腊)伊索(Aesopos)著,(法)J.de 拉封丹(J.de La Fo. 伊索寓言[M]. 1997

蛙与牛的故事，版本比较多，一般都归在《伊索寓言》中。当然，克雷洛夫他们也是进行过改写的。

在《读〈伊索寓言〉》里，钱锺书对这本名垂千古的名著作了一番新的诠释，然后下了一个很惊人的结论：《伊索寓言》是不适宜给小孩子读的。他又重新解说寓言里的道德观及改写了几则寓言的结尾。例如，牛跟蛙的故事：母蛙鼓足了气，问小蛙道，牛有这样大吗？小蛙说不要再涨了，当心肚子爆裂！不可避免的肚子当然爆裂。钱锺书说伊索错了，她不应跟牛比伟大，她应该跟牛比娇小的。所以说每一种缺陷都有补偿，吝啬说是经济，愚蠢说是诚实，卑鄙说是策略，无才说是德。钱锺书的结论说：“因此世界上没有自认为一无可爱的女人，没有自认为百不如人的男子。这样，彼此各得其所，当然会相安无事。”（汤晏《钱钟书》）

在《银讯》 1947 年  第5期5页，有一则寓言《蛙比牛大》，作者署名吾索，真是有意思，——五四运动前后，有的文学作品中，用“伊”专指女性，——大概取自“伊人”一词，在江南有些地方方言中，伊这个发音，就是他的意思。从“伊索”到“吾索”，反了一下，那么蛙不如牛大，也成了蛙比牛大。

钱锺书的比娇小，吾索的蛙比牛大，给《青蛙和牛》的故事带来新鲜，翻了个角度，别有洞天。

《银讯》 1947 年  第5期5页

在《广笑府》里有一篇《池蛙喜怒》，也作《龙王问蛙》或《龙蛙喜怒》。在《捧腹编》等古籍中也有记载。

难不成有人将这篇《池蛙喜怒》中的“至於脹過而休”与《蛙与牛斗》联系起来了？两者的情节也差太多了。

来自 冯梦龙全集10 广笑府

龍王問蛙

艾子使於燕。燕王曰：“吾小國也，日爲強秦所侵，貧無以供之，欲革兵一戰，又力弱不足拒敵，如之何則可？”

艾子曰：“昔有龍王，逢一蛙於海濱，相問訊後，蛙問龍王曰：'王之居處何如？’王曰：'珠宮貝闕，翬飛璇題。’龍復問：'汝居處何若？’蛙曰：'綠苔碧草，淸泉白石。’復問曰：'王之喜怒如何？’龍曰：'吾喜則時降膏澤，使五穀豐稔；怒則先之暴風，次以震霆，繼以飛電，使千里內寸草不留。’龍問蛙曰：'汝喜怒何如？’曰：'吾喜則淸風明月，一部鼓吹；怒則先以努眼，次以腹脹，然後至於脹過而休。’”於是燕王有慙色。（来自《捧腹編》、作者：[明]許自昌、版本：明萬曆刻本、卷一、第10页）

蛙怒，也并非都是不好。你看看这“蛙怒可式”，表示尊敬了哪。想到金刚怒目，想到佛这个字——  一个立着的人，持一张弓，弓上两支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